第208章 又打了一个窝</p>
元丰八年六月戊子（26）。</p>
赵煦醒来时，石得一已经出现在他面前。</p>
“大家，逻卒有报，辽使耶律琚似乎得了一张交子，正日夜把玩，欲图谋我大宋交子之秘！”</p>
赵煦听着，就笑了一声：“这辽使喜欢交子？”</p>
石得一答道：“所有辽使都喜欢！”</p>
这个赵煦当然知道，在他的上上辈子，每次辽使来京，都会想方设法的搞到交子，甚至想要探究大宋是如何发行、制作交子并让百姓信赖的。</p>
大宋对此，自然是严防死守！</p>
一个字也不肯透露给辽人！</p>
原因嘛，也很简单，辽国和大宋四川、陕西一样，严重缺乏铜钱，所以国中大量铸造铁钱流通。</p>
铁钱太重了！</p>
根本不适合贸易，尤其是辽国这样幅员辽阔的帝国的贸易。</p>
赵煦拿起石得一的逻卒们查出来的那四位辽使的大体履历。</p>
耶律琚、王师儒、萧杰、韩昭愿。</p>
赵煦的眼睛，在这个四个人名看来看去。</p>
想了一会后，赵煦对石得一道：“馆伴副使是刑恕对吗？”</p>
石得一恭恭敬敬的回答：“是的！”</p>
“善！”赵煦颔首，然后开始下令：“石得一！”</p>
“臣在！”石得一立刻躬身。</p>
“传朕的口谕给刑恕……命他私下里，和这四位辽使都接触一下……然后，让刑恕写个关报给朕……将四位辽使的性格、癖好、为人，都报告上来！”</p>
“臣领旨！”石得一躬身再拜。</p>
赵煦看着这个内臣，认真说道：“记住，告诉刑恕，朕不会承认有过这样一道口谕！”</p>
石得一的腰弯的更低了：“臣明白了！”</p>
石得一很清楚，这句话也是对他说的。</p>
口谕这种东西就是这样，天子承认，才是口谕，天子不认，那就不是！</p>
而大家能够提前告知他这一点，真是天恩浩荡！</p>
石得一于是恭恭敬敬的领命而去。</p>
赵煦拿着手上的逻卒报告，嘴角微不可查的笑了一声。</p>
“刑和叔，朕要看看，汝能给朕交出一份怎样的答卷？！”</p>
刑恕，刑和叔。</p>
元祐、绍圣时代，左右横跳最为出名的人物。</p>
被他拉下水的人，包括但不限于司马光的继子司马康、文彦博的两个儿子文贻庆、文及甫，韩忠彦家里的兄弟、冯京的儿子……</p>
还有高家的高公绘、高公纪、高士充、高士京……</p>
厉害吧！</p>
更厉害的是，他同时还是章惇知名不具的好朋友，蔡确到死都相信的挚友，邓绾的知己。</p>
黄履、安惇、张璪等人，也和他关系很好。</p>
所以，绍圣时代的清算报复，刑恕全部参与其中。</p>
他是人证，也掌握着大量物证！</p>
粉昆案和同文馆案干脆就是刑恕主动引爆的。</p>
现在，赵煦给刑恕出考卷，就是想看看，这个家伙到底是真的忠臣，还是纯粹的骑墙派。</p>
因为，赵煦手里有一份标准答案。</p>
那个辽国祭奠副使王师儒！</p>
赵煦在现代的时候，在此人坟头上蹦过迪！</p>
物理意义的蹦迪！</p>
还看过出土的王师儒墓志铭，对这个人的底细和跟脚清清楚楚。</p>
……</p>
刑恕神色复杂的送走石得一。</p>
他轻轻掩上门，既兴奋又忐忑。</p>
“少主为何给我下这样奇怪的口谕……”</p>
“叫我私下接触辽使……却又明确表示不会承认有这样的口谕……”</p>
“这算什么？”</p>
刑恕想不明白。</p>
但他知道，这恐怕是某种考验。</p>
毕竟，私下接触辽使，乃是大忌！</p>
通辽的帽子，一旦被扣上，这辈子都得去岭南吃荔枝。</p>
刑恕在房中踱了几步，终于下了决心。</p>
赌了！</p>
……</p>
黄昏时分，章惇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宣德门。</p>
这些天来，都堂奉旨，商定大行皇帝的谥号，并起草大行皇帝的哀册。</p>
每一个字，都要据理力争，每一个句子都要反复斟酌。</p>
章惇感觉有些心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