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汴京城的大多数水井，出水都很少，遇到旱季更是一滴水也没有。</p>
司马光怎么肯致仕？</p>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p>
不要看这位大和尚，已经须发皆白，可他的容貌依旧是宝相庄严，富态而红润。</p>
“如今已因宫中所赐秘术，于汴京城内外，凿井百余口……”</p>
禹藏纳令，则是被王韶在王安石的指挥下，用银弹攻势给打下来的——动用了几乎整个雄州官仓里储备的金银，重贿之！</p>
他清楚，司马光从此就要开始反反复复的卧病、告假的时期了。</p>
“大人，听说此法是以富顺监凿盐井之术，改进而来……”</p>
樊楼因此兴盛！</p>
更派了童贯，去见了他好几次。</p>
而御医可是叮嘱过他——相公当静养，不可过激，更不可劳神。</p>
俞龙轲（包顺），在他去之前，就已经臣服了，还已经上奏，请求赐了包姓。</p>
所以，这是贪天之功！</p>
此人，就是一个实打实的骗子！</p>
而且，还是一个胆大包天的骗子！</p>
司马光揭开了熙宁刑统的盖子，然后就一直卧病，几乎无法参与刑统的修正。</p>
父子两正说着话，远远的就看到一人骑马而来。</p>
于是，他看向那匹被养在马厩里的马儿，叹息一声。</p>
“阿弥陀佛！”智缘稽首：“老僧自当谨遵慈圣教诲！”</p>
因为他能感觉自己的虚弱——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p>
恐怕不修养个半个月，是无法骑马上朝了。</p>
更是早就被人戳破了虎皮。</p>
“不过，此翻车据说是经过了苏公子容的改进，以适应于汴河、黄河堤坝上取水……现已下发有关各地，命地方官以宽剩钱雇工打制！”</p>
于是，再拜而辞，恭恭敬敬，但神态平和的退出紫宸殿，准备启程前往熙河。</p>
因为赵煦清楚，智缘僧根本就不是什么慈悲为怀的高僧大德，更非忧国忧民，入世济世的经略大师。</p>
开封府的土质松软，一般凿井一两丈，最多三丈后，井壁就会因为土质松软而塌陷，最后出来的水，浑浊不堪，需要沉淀好久。</p>
包括，章惇已经落职，正准备和狄咏一起陛辞南下。</p>
但司马光知道，他的身体已经非常糟糕。</p>
“明叟不在御史台，怎来了老夫这里？”</p>
两宫崇佛，最喜欢听这种话了，自然是口诵佛号，都说甚好。</p>
赵煦却在心中，为未来的熙河各族人民，念了一句：“阿弥陀佛！”</p>
一席紫衣僧袍在身，看上去慈祥亲和，两只耳朵大而肥厚，简直就是菩萨降临凡尘了。</p>
为什么？</p>
看他吹嘘的那些功绩就知道了。</p>
赵煦回到福宁殿，石得一就迎上来，禀报着：“大家，太医局刚刚来报，卧病的执政司马光今日已经大好……”</p>
水井的主人，每年光是靠着卖水，都能赚上数十贯乃至上百贯——就这，还是只卖邻居、友人的缘故。</p>
官家可是给他下过严令：不可惊扰司马公休养！若有闪失，就要治他不孝之罪！</p>
这就很好嘛。</p>
司马光点头：“劳烦明叟挂记，实在不敢当！”</p>
在王韶的兵锋下瑟瑟发抖，朝不保夕，他不降就死！</p>
只有结吴叱腊，是他说降的——可是，结吴叱腊当时已经走投无路了。</p>
在司马康的搀扶下，司马光走到了门外，看着数十名禁军，正围绕着一个大木架子，轮流上前踩踏的景象。</p>
司马光点点头：“如此，真善事也！”</p>
同时也仗着郭逵默认（郭逵和王韶不和），所以才能到处传扬、吹嘘他当年如何如何说降各部的功绩。</p>
汴京城最贵的就是土地，而土地上最贵的是水井。</p>
司马光听着，楞了一会，然后才对司马康说道：“带老夫去看看……”</p>
两宫隔着帷幕看着，也是满意无比，都纷纷嘱托：“熙河有大师，定可去贪去杀，使熙河上下，感受佛法普照……”</p>
“大人，要不要上书朝廷，请天子赐肩舆？”司马康见着自己父亲的神态，低声问道。</p>
司马光听完，当即就激动起来：“朝中宰执，缘何不劝谏？”</p>
司马康是知道自己的父亲的性子的。</p>
而赵煦委派的大臣们，则可以代替司马光做出属于司马光的修正。</p>
司马康自然不敢隐瞒，答道：“回禀大人，是神卫军的士兵在凿井……”</p>
司马康连忙解释起来：“听说是官家命侍卫亲军马步军副都指挥使苗授率部凿井，以对抗旱灾……”</p>
也是仗着王韶已死，当年开边的见证人，也都不在朝中。</p>
司马康顿时不敢再说话了。</p>
司马康说道：“听说，官家已经命神卫军、龙卫军等诸军，在开封府各地，皆择地而凿井！”</p>
“于是，赐给苗帅宫中图册，苗帅以此，教神卫、龙卫等军于汴京内外凿井……”</p>
“如今兴师讨伐，于国何益？”</p>
“那南方交趾之地，皆不毛之土，瘴疠所在！”</p>
以人为畜，自身也会变成禽兽！</p>
何况，请赐肩舆，基本就相当于致仕辞官。</p>
但是……但是……</p>
然而，司马康的希望，终究还是落空了。</p>
“乃是欲引井水抗旱……”</p>
所以，赵煦选中了他，还派人去给他送了些日称、金总持等人翻译的密宗佛经。</p>
只要西贼愿意拿了熙河，就不再和大宋为敌，从此太太平平，就可以把熙河赐给西贼。</p>
何况是那广西以南，交趾的不毛瘴疠之地？</p>
于是，当即就对司马康吩咐：“康儿，为我准备笔墨纸砚，老夫要上书天子，请求陛见独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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