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他低声宽慰着：“太师老迈，不愿多事，是人之常情。”</p>
<div class="contentadv"> 司马光冷笑一声：“什么人之常情？”</p>
“他文宽夫，从来如此！”</p>
早在仁庙时代，文彦博文宽夫，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p>
不敢和权贵对抗，甚至会对权贵摇尾乞怜。</p>
当年温成张皇后得宠，文彦博就眼巴巴的凑了过去，巴结张家。</p>
靠着张温成的枕边风，才当上了宰相。</p>
如今，文宽夫不过是旧疾复发。</p>
在司马光看来，文彦博这是害怕影响到他孙女在宫里的地位。</p>
可耻！</p>
不配为君子！</p>
“那现在如何是好？”司马康问道。</p>
司马光看向张方平府邸的方向，也看向吕公著在榆林巷的府邸。</p>
沉吟片刻，道：“回家！”</p>
文彦博不肯站出来，张方平那个老狐狸会吗？</p>
呵呵！</p>
不要看，现在张方平的名声好得不得了。</p>
可若将时间向前推到庆历、皇佑、嘉佑时代。</p>
那个时候的张方平，可是天下皆骂！</p>
为什么？</p>
他在当三司使的时候，对两淮、两浙，敲骨吸髓。</p>
熙宁时，王安石的均输法，就有几分是从张方平旧年任三司使时的故智里的来的。</p>
至于吕公著？</p>
他或许会反对章惇回朝拜相。</p>
但他绝不可能站出来。</p>
司马光现在算是看清楚了这些昔年的同党。</p>
一个两个三个，都只为个人门户私计，只计较一时得失，没有人将天下成败，社稷兴衰放在心上。</p>
靠他们是不行的了。</p>
“那……”司马康问道：“如何是好？”</p>
司马光抬起头，目光坚定的道：“天子圣明，定可知吾！”</p>
“啊？”司马康被吓到了。</p>
“吾要上书求对！”</p>
司马光决心已定！</p>
什么传统，什么宰执同列非议，什么惯例，他都管不了。</p>
必须将章惇拦在都堂之外！</p>
司马康却被吓坏了。</p>
执政在没有得到其他宰执同意，甚至没有通知其他宰执，就上书求对？</p>
这……</p>
他却不知，司马光已抱定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p>
对司马光来说，这一年来，他已经憋闷的足够久了。</p>
再也无法忍受了。</p>
若再这样下去，这执政，他不当也罢。</p>
……</p>
赵煦此时，正在琼林苑的后苑。</p>
如今正值初夏，琼林苑中百花齐放，蝴蝶飞舞，蜜蜂萦绕。</p>
但，赵煦却并没有时间，欣赏这琼林苑最美好的时节。</p>
此时，他正端坐在这后苑的一处偏殿中。</p>
看着那一件件，专一制造军器局近来新制的器物，在沈括带来的官吏指挥下，一一陈列。</p>
这些东西都是赵煦近来，断断续续的通过口谕、手诏的方式，吩咐沈括、童贯等人营造的一些简单器物。</p>
“官家，这是臣奉圣旨供应皇城司而造的刨子……”</p>
沈括拿起一件木制的方形器物，对着赵煦介绍起来。</p>
“此物，自造之后，臣等体量详查，确是简练适用！”</p>
赵煦接过来，将那刨子放在手中细细把玩，然后点点头：“善！”</p>
刨子不要看简单。</p>
但却是一个划时代的发明创造。</p>
赵煦能知道刨子，而且还能知道其构造。</p>
自然是因为他在现代留学的缘故了——很多文物都需要鉴定，而鉴定文物，不同时代有不同时代的技术特征。</p>
明清家具，为何会出现大量硬木家具？</p>
黄花梨、金丝楠木等家具，为何是明清时代出现？</p>
就是因为刨子在明中晚期才开始成熟，并大量应用。</p>
而在那之前，中国家具以漆器为多。</p>
也没有什么人用硬木制作家具。</p>
而有了刨子，就会出现大量的木匠。</p>
同时，刨子也会让现在还无人问津的黄花梨，成为珍贵的木料。</p>
有利于海南和交趾的开发。</p>
将刨子放下，赵煦正欲去看其他器物。</p>
冯景却忽然来到了赵煦身边，他蹲下身子，附耳到赵煦耳畔，耳语了几句。</p>
赵煦顿时笑了起来，他对沈括道：“沈卿且在此稍候。”</p>
沈括躬身：“诺！”</p>
赵煦领着冯景，走到旁边的一个偏阁，让燕援在十步之外，带人组成了一个警戒圈。</p>
然后他才问道：“司马公去了文太师府？”</p>
“是。”</p>
“什么时辰？”</p>
“就在两个多时辰之前。”</p>
“据说，司马公在太师府邸，停留了约有三刻钟，出来时人言：司马执政面色或有不虞，恐与太师有分歧！”</p>
赵煦点点头，搓了搓手，叹道：“看来，司马公还是耿耿于怀啊。”</p>
冯景低下头去，不敢接话。</p>
赵煦踱了踱脚步，他其实对此早有预料。</p>
章惇这一仗打赢，肯定会让很多人不舒服，各种阴阳怪气、诋毁、攻讦也肯定会随之而来。</p>
而章惇这个人做事，素来都是不讲究什么舆论观瞻的。</p>
只要他觉得有道理，能做的事情，他就会去做。</p>
所以，章惇的名声，一直不大好。</p>
他的罪名，都不用别人去帮忙找，都是现成的。</p>
从身世到年轻时的做事风格，到这些年来在朝堂内外得罪的人。</p>
章惇有无数可供他打击、攻击的地方。</p>
旁的不说，就一个身世问题，就让章惇每次升迁、除授，都被别人拿出来攻击一番。</p>
而司马光，是肯定不会让章惇这么顺利回朝的。</p>
他必然想办法！</p>
倒是从冯景报告的来看，文彦博似乎拒绝了掺和这事，让赵煦有些意外。</p>
“冯景！”赵煦看向冯景。</p>
“臣在。”</p>
“去告诉探事司，盯着些御史台，也盯着些坊间舆论，有什么动向，随时报告与朕！”</p>
赵煦对大宋文官们的惯用伎俩无比熟悉。</p>
要搞臭一个人，起手肯定是在坊间造谣。</p>
然后逼着对方，剖开自己的肚子，证明自己只吃了一碗粉。</p>
章惇在四年前，就被人摆了这么一道！</p>
“诺！”冯景领命再拜。</p>
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感觉，修修改改，只能暂时这样。</p>
且待作者君，仔细想想。</p>
PS：明天应该可以3更。</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