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要是问偃笑为什么独他叫她“小玉”,偃笑会嘴里叼一根狗尾巴草有些漫不经心的说,“玉儿”说着拗口不如叫小玉来的习惯。
而偃笑叫小玉时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最后总会带上尾音,谁听着都觉得他叫的是“小玉儿”或者其实是“小鱼儿”?
“老师为什么总喜欢到这来看这棵老樟树?”
“你又是为何那么执着每次都问这个问题呢?”
捧着饼子就像仓鼠一样啃着的小玉,在第五次问这个问题后依旧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好在她也并不强求能得到偃笑的回答,她本来就只是随口一问,所以低头继续啃。李婶做的饼香脆也分量足,拎起来得比小玉的脸还大。
小玉吃的满足,心里暗暗称赞道一句,不错。
又是一个下午偃笑和小玉一大一小就那样在老樟树下坐到了晚霞染红了天空,期间两人偶有交流也不过闲扯些没什么所谓的话便再没了下文,可他们却好像都没有一点尴尬。
偃笑在学堂任教,小玉就跟着他学习读书,春去秋来一去经年
似乎只是转眼间小玉和学堂中的众多孩子都已长大许多,而偃笑曾经才到耳朵的头发现在也已经长至腰间。
月挂高空田中虫鸣蛙叫伴着拂面的微风,在月下吃瓜在这炎炎夏日当真是最好的享受不过。
“老师今天你要给我讲什么故事?”‘噗噗噗’小玉不甚淑女地将嘴里的瓜籽吐了一地侧头问身旁的人。
那人着一袭墨绿儒衫及腰长发用一根同色丝带随意的束在身后,如梅骨修长的手中捏着一个粗糙普通的白瓷茶杯在他手中却似以上好和田玉所制。他将茶凑到自己淡色薄唇前浅浅抿了一口,姿态慵懒随意的笑道:“呵呵,当年你八岁被我捡来到现在四年过去了你都十二了怎么还要我给你讲故事?”
“因为老师有说不完又不会重复的故事呀。”少女答的理所当然。
闻言偃笑搁下茶杯有些诧异,“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即便我有许多故事可以说,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每天还不带重复的我也有说完的一天,你可知?”
少女咬一口手中的瓜道,“我知道,但我相信老师。”
“信我什么?”
“老师说过故事来源生活,我相信只要老师还能看这世界一天老师可以说的故事就还有一个。”
偃笑听了小玉这歪理不禁笑了起来,抬手一爪子就落在了小玉的头上揉了一把。“傻丫头都这么大了怎么感觉你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小玉蹙眉抬起小手拍掉了偃笑在她头上作怪的手撇开脸,颇有些不服气,“明明昨天你还说我还是个孩子,今天就自己打自己脸。”说着耳尖微微有些发红,却因为夜色太暗看不出。
半晌小玉见偃笑没有接话扭头去看他,发现偃笑微抬着头似乎在看天上的月又似乎透过那高空的月亮看到了更远不知道哪里去。
看着眼神那样遥远的偃笑小玉不知为何脱口而出一句:“老师为什么四年了我觉得只有你没有一点变化?”
偃笑脸上不见波澜,听了这话连看着月亮的视线都没有收回来,他说:“你看到的‘变化’是长者变老,幼者成长,而我在中间自然不老不长。你说是也不是?”
想了想偃笑说的好像是这么回事儿,小玉现在年岁尚小见识不多,刚才说那话也不过是一时的感觉,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如果是再过几年以后的那个她一定会反驳偃笑,也不会在多年以后才发现偃笑的特殊却又犯了那样的错让自己悔恨一生。
此时一阵带着青草清香的风拂过,带起了偃笑的发也带起了她的发,两人的长发在空中轻舞欲纠缠,迷乱了小玉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