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有几分体贴。
但,她可不弱,那日为着试试自个术法,她一掌过去竟拍死相国的骏马,较之先前一掌碎只乌鸦可是大有精进,不对,应说,她恢复得不错,许是借着凡人富贵众中的精心供养,又许是在这凡尘中吸取了天地聚集的灵气,横竖术法越发灵巧,身子也越发轻盈。
梦中的碧玉步摇,呈现的不再是一步一摇,而是稳而不乱,雅致得体。
她知道,她要恢复记忆只差一个契机了,就同那枝碧玉步摇,思维混乱不及时,它的摆动也是乱的,可真正的大家闺秀,真正的仙家是极其注重仪态,顿然不会让自个头上的步摇晃动厉害而失了稳和端庄的体面。
亦羽的嘴巴在动,她没听进耳。
她在抬脚间,断了自个呼吸,在身子沉沉的倒下去时,她竟能做到抽离魂魄于一旁观看。
面前,一片混乱。
雯芯吓得撕心裂肺的尖哭,“太医,太医。”
“还不快上来背郡主下去。”玲珑转身朝台下的侍卫叫唤。
“别叫,我们郡主怎能让他们外男近身背下去,可是糊涂,男女授受不亲也不懂。”紫兮半扶着她身子,“快扶郡主上我背来。”
“你别闹,这般高的台阶,若是力度不够有个闪失滚下去会没命的。”苏林一边诊着她的脉,一边扯住她的臂弯不让紫兮背。
“我来吧。她是我太子妃,我不算外男。”亦羽半蹲下,“快扶你们郡主上我背。”
苏林愁苦着眉头使了个眼色,意为不太好,这让雯芯瞧见,哭得越发伤心,真呼,“郡主你若有个意外,我定会陪着你,黄泉路上不会让你孤单。”
“呸,闭嘴,就不知说句吉利话。”紫兮焦急。
她的魂魄处在一旁,瞧着玲珑将她的身子扶上亦羽背,也瞧着台下的侍卫们分成两拨,一拨的人跑去请太医,而另一拨人向上奔来。
这般高的台阶有他亦羽受的,看他能坚持多少台阶。
幸灾乐祸的她,飘飘然的跟在一旁。
台阶真多,即便侍卫们身姿矫健的往上冲,也还是费了些时间。
“太子让我来。”侍卫冲上来,要去接她的身子。
“不用,我能行。”亦羽而此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带着喘息,“你们走我前头,以保万一。”
这话大家都懂,怕踩空了滚下去。
自打见着羽天翊就是亦羽时,她就好奇,他究竟是何等来头,按理说,能落入凡尘正宫应为九重天的仙尊投胎,而他羽天翊只是一境地的半仙。
她的术法当真了得,她甚至听见他腰肌闪伤的声音,继续瞧着,他竟能做到闷不出声。
在死要面子和气度之间,她认为他是前者。
费着九牛二虎之力,也在死撑之下,亦羽终于把她的身子背下来,放于暖轿时,她瞧见他倒下去。
还好没闷成内伤,至少没来个吐血。
场面又一次混乱。
接下来,他俩一同被抬了回去。
她被抬进寝殿,一批又一批的太医,诊察后均是摇头。
再接下来,皇后和相国夫人也来了,一片哭声。
“这是我嫡妹唯一血脉,我竟没能护好。”皇后丢了往常高贵的不容一丝一毫偏差的仪态,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失声痛哭。
从北疆来的时候,她听阿母说过,外祖母是侯府嫡女,当年是侯爷相中她外祖父的才华,才且让外祖母下嫁,一生只生育了两女子。
一位是嫡长女,就是当今皇后,少时在家即嫡又长,且自小跟在相国身侧饱读诗书,底蕴足,所以性格也极其要强;另一位就是她阿母。两姊妹间相差十二岁,也就是阿母小时候大都是长姐带着,直至长姐十七岁出嫁才分离,所以感情特深,当然是长姐对嫡妹的感情。要说她阿母,那时也小,懂事不多。
其间,外祖母为了宗堂子嗣,亲自给她外祖夫纳了两房妾室,其中一房甚是美艳,只是入府没多久竟生出不安分的心思,结果被年仅十二的阿母长姐给收拾,是直接卖给的人伢子进了妓院;而另一房倒是能生,入府两年一年一个连生两男娃,且很有眼力劲,将长子主动过于她外祖母名下,得了个嫡出的尊贵身份,可不想留于自个身边的小娃娃还没过周岁得了场病就给夭折了,没多久那妾室也跟着郁郁而终。
而相国府,现在过继来的舅父娶得是外祖母的娘家侄女,这女子很是能生养,一连生了三胎男娃。
用她外祖母的原话就是:这儿媳妇一肚子的男娃娃,此话,或多或少对于自身没能生出一个带把的仍存有遗憾。
当然这些通体是外话,归结起来,皇后于她还是最亲的,所以才且不顾仪态尊容,焦心痛心哭泣。
“贴身婢子是谁!”皇后两眼血红,近于怒吼道,“给我杖毙!”
“皇后息怒!”众人齐刷刷的跪叩于地。
这时,不想却见紫兮、玲珑、雯芯三人上前,在哭泣间,朝她的身子叩拜,“奴婢愿随主子去,碧落黄泉,永伴身侧。”
“连自家主子都照护不好,还想表忠心,给我拉出去,杖毙!但凡有一个尽心的,也不至于让我孩子爬上那么高的台阶,她身子本弱,又焦心自个阿母病情,怎能不出意外,那么高的台阶,从上背下来,又耽误多久。”皇后气急之下,又指着门外的苏林骂道,“你这没用的东西,在场也不知施针救命,枉费在太医院习了这些年的医术,废物一个,给我一同杖毙!”
“母后息怒!”亦羽慌忙松开扶着自个腰的双手,跪下求情。
怎么还有这一出,着实让她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