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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话音未落,手上的锯子就朝江暮染和傅天真抡来——锋利的锯齿划破空气发出“嘶嘶”爆破声,气势如虹,木屑横飞。
傅天真显然没想到中年男人居然要杀人灭口,手机还没从包里摸出来,整个人就被一股极为强悍的力量往后拖,堪堪躲过了锯齿。
“没事吧?”江暮染松开了傅天真的书包带子,松了口气。幸好女孩背了个小书包,要不然就不是往后退了,而是往前扑,但是前扑可比后退危险的多,因为那不仅离敌人更近,还会把后背暴露出去。
傅天真手脚冰冷,身体像发泡的泡面似的,软绵绵地使不上劲,更别提说话了,江暮染也不指望她能回答。因为中年男人的锯子再次抡了起来。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更何况是比菜刀还锋利和巨大的锯子?
江暮染手上没有武器,当然只能选择躲避。只是一手拎着浑身瘫软的傅天真,任是江暮染力气惊人,也躲得狼狈不堪。
她一直知道傅天真就像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雨,可没想到在这样危险紧急的境遇下,她会直接吓傻,而不是激起潜在的反抗意识。不过,她都理解。
不止是傅天真,换成其他任何学生,他们能想到踏个青爬个山能碰上妇女拐卖?而窥探别人的秘密,总是需要付出代价。
如果傅天真听了江暮染的话,别回头,那么也许她们现在已经走下山,搭上车,然后回到学校。而不是被堵在这里,跑也跑不掉。
不能再退了。
江暮染拎着傅天真已经快退到了山路边缘,再退的话下面就是一个极为陡峭的斜坡,压根不知道下面有多深。
既然到了这个时候,江暮染也不能再顾忌傅天真了。即使女孩儿浑身的力量部用来抓住自己,要没有自己,她瞬间就会瘫软下去,江暮染也不能再退了。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况且,这不是比武,这关乎生死。
狠狠甩开傅天真,也不去管她是不是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将手掌蹭破了皮,当务之急,是将这个急于杀人灭口的中年男人解决掉。
中年男人不过是个乡野村夫,压根不会什么招式。只是仗着有锯子在手,加上多年伐木积攒的气力,才硬是将江暮染她们逼到了山路边上。
现在,江暮染不用拎着傅天真,对付中年男人简直是轻而易举。
但妇女拐卖,会仅仅是一个人的事吗?守护秘密,又会仅仅是一个人就守护得了的吗?
当然不是!
当江暮染迎着中年男子的锯子冲过去时,摔倒在地的女孩儿总算因为破皮流血的刺痛从呆滞中反应过来,“啊————”她尖叫一声,泪眼婆娑,下意识爬起来就要跑。
如果在这一刻,傅天真真的选择跑下了山,江暮染也不会怪她。因为面对危险,那是人的本能反应。更何况,只有她跑了,江暮染才会不分心去保护她。
这是最正确的选择。
女孩儿也确实爬起来就跑。跑得狼狈,惊慌失措,慌不择路,连头上扎的丸子头都散落下来。
江暮染看了,无声叹息,多好看的丸子头啊!
等她回过头,中年男子已经捡起地上的石头朝她砸了过来————他的锯子早已经被江暮染踢飞。
收拾中年男人并不费劲,甚至可以说这是她遇到过的最不堪一击的对手。可面对那挥舞着砸过来的石头,江暮染闪躲的动作明显慢了半拍。
有心事的人,握刀的手会变沉。
江暮染想起莫老头曾经教训自己的话,有点出神,又瞬间收心。
生死毫厘,不管敌人实力如何,都必须神贯注。
很快,江暮染抓住时机,一掌打在中年男人的颈项,他晕死过去。
“啪嗒,啪嗒,啪嗒!”
那是鞋底踏在泥土地上发出的声音。
“江无邪。”带着浓郁哭腔的嘶哑声音小得犹如奶狗的撒娇,听不真切,却又确实存在。散了一半的丸子头凌乱不堪,隐藏着一张被泪水打湿地一塌糊涂的脸。
江暮染敢保证,任谁看了这张脸也会皱起眉头,但她却觉得很好看。
傅天真,跑了回来。
她捏着手机,远远看去像个惊慌失措的孩子一样,“江无邪,没信号,没信号怎么办?”说着,她的泪水又滚滚而下,大滴大滴,像龙王爷在她脸上施了法般,下起一场倾盆大雨。
江暮染突然觉得很欣慰,虽然女孩儿的家人教给她的安意识少得可怜,但至少知道这个时候要报警。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跟女孩儿说没事了,她已经将中年男人打晕了,身后便传来嘈杂喧闹的声音。
一回头,那是二三十来个地里干农活打扮的男人们,老少都有,他们中有的人扛着锄头,有的人拿着镰刀,还有的人举着铁耙,个个脸色阴霾,不友好地盯着自己和傅天真。
果然!
江暮染心头一寒。
十个涉及到妇女拐卖的案子,九个都是群体性案件。要么几户人,要么一个村,甚至几个村,一定是大量的需求才会引起人贩子的兴趣,才会到穷乡僻壤里做生意。
中年男人买了老婆,敢牵着链子在青天白日里出门,除非他住的地方人迹罕至,不会有人发现他的恶行,那么就一定是被人看见了也无所谓————家家户户都这样,司空见惯的事还有什么稀奇?
“他们——”傅天真脸上泪痕犹存,站在江暮染身后,指着眼前这群突然出现的人不明所以。可眼睛里却隐隐冒出得救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