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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城的雪将秦城瞭望所覆盖了一层又一层。亦如江寒雪冷酷如寒夜的脸,她怎么能这样,一次又一次地伤闻嫣然的心?
狱医站在她身侧,身为旁观者,都已经动了恻隐之心,江寒雪却依然一动不动。只有聋子,才会听见闻嫣然说的那些话还无动于衷!狱医有些忿忿不平地想。
可江寒雪并不是聋子。她将闻嫣然说的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不光如此,闻嫣然说的那些事,她也记得分外清晰————
因为她随口说了句冬天老街口的馄饨最好吃,就算大雪天,她也跑去排队买。
因为她决定入伍后去剪了短发,于是她剪了更短的短发说这样很酷。
因为她喜欢雕刻,于是她放下手中的画笔,说着艺术都是相通的借口拿起雕刻刀,将自己的手划伤了一道又一道————险些没法画画。
有些事情在记忆里从未褪色。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入伍那天,她刚要出家门,被老太太叫去了祠堂。然后面容严肃地告诫她和闻嫣然保持距离。
从在祠堂跪下的那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和闻嫣然没了可能。
她刻意疏远她,却又没办法彻底狠下心将她赶走。
她一次次给她冷脸相待,但是每一次又破功在她喝醉的时刻————
直到她们逾越。她才惊醒,这样的关系是多么的危险和脆弱。于是她选择了离开并彻底不再见面————
那是她走过的最长的一段路,也是她走过的最久的一段路。好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不敢经过闻嫣然公寓楼下的那条街。因为她知道,那刻的闻嫣然正透过公寓落地窗看着她————
她一定在期待她回头。
但是她没有。
后来,她每到一个地方,总是喜欢找个高处往下看,她很想知道,从那样的视角看着心爱的人头也不回的离开是种什么感觉。
她真的很想知道!
如她所愿。
她扭头看向窗户,很快,就有一道背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任凭外面的风雪刮得如何猛烈,她还是认出了她。
闻嫣然心急如焚地来,又心如死灰地去。她埋头走在风雪中,第一次不曾回头。
江寒雪突然就感觉到了疼。不是身体伤口扯着神经的那种疼,而是一种缓慢的,密密麻麻的,逐渐令人窒息的疼。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狱医站在江寒雪身边,大气不敢出一声————这个冷酷决绝不解风情的女人居然正面无表情流着泪。
有的人向来冷冷冰冰,却最是心软;有的人总是满脸笑容,却最是心狠。
江暮染刚下飞机,就看见了前来迎接的顾倾城。
“我没告诉你我什么时候回来。”江暮染笑着走向顾倾城,说道。旁人若是看见这一幕,还以为江暮染是惊喜顾倾城来接她。
可显然,江暮染不是。她的言外之意是,我没告诉你你居然知道,你查我?
顾倾城笑得颠倒众生,桃花眼潋滟着她玲珑般的心思,嗔道,“人家压根没走。等你了这么久,有什么奖励?”
江暮染这才坐上她的车,问道,“万一我没回来,你不是白等了。”
顾倾城发出噗噗地嗤笑,笑够后自信地说道,“我不是个会浪费自己时间的女人。”
有些话没有明说。江暮染却懂了。如今南珠局面大好,她要是不抓紧时间回来收割这样的大好局面,对得起她为之牺牲的东西吗?
车子很快启动。车厢却有些沉默。顾倾城不似以往那样说话挑逗江暮染,江暮染也收敛了一贯的微笑。
胜利在望,某些东西却在悄然变质
一个可以利用爱情,牺牲亲人,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也许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也仅此而已。
江暮染深吸一口气,望着车窗外不断飞逝而过的路灯,阒黑的眸子渐渐下沉,越沉越深,深不见底。
车子一路开到了一个高档小区内。不过这个小区江暮染并没有来过。
熄火,下车。顾倾城解释道,“有狗仔查到了你住的地址。暂时不能送你回去。”
江暮染点点头,扫视了眼四周,环境相当雅致。安保也做得不错。
“走吧。”顾倾城拎包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