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阳光穿透落地窗撒进室内,冬日久违的温暖令空气都染上了柔和的暖意。
落地窗外,宽阔青葱的草坪散发出青草复苏的香气,再往远眺,是平静广阔的湖面,有黑天鹅荡着波澜在交颈亲呷。
岁月静好的风景,是舒适温暖,是平静祥和。
可是趴在病床上,整个背部用绷带包裹缠住的人显然打破了岁月静好的假象。落地窗边上的人似有感应般地扭过头来,逆光之下,她不甚清晰,却无碍周身温婉强大的气场,像是风平浪静波光粼粼的海面,深海之下,自有力量。
“醒了?”清清冷冷的声音温缓有度,不疏离,也不亲昵。
声线却极为好听,犹如雨落珠盘,滴答滴答,再浮躁的心性也会在这样的声音中安静下来。
江暮染半边脸挤压在枕头上,哑声问道,“这是哪儿?”
“清波疗养院。”
“你是谁?”
“陆子衿。”
女人有问必答,似乎是在和一个认识许久的老朋友聊天谈心,没有丝毫的陌生感,让江暮染深吸一口气放下了不知什么时候攥紧在手中的薄仞。
很奇怪,仅仅几句话就让江暮染有了一种奇异的安感,但与此同时,她又好奇女人的态度,“你救了我,我们认识?”
“现在认识了。”
她朝江暮染靠近几分,这个时候江暮染才注意到,她并不是坐在窗边,而是她的轮椅靠在窗边。居然是个残疾人吗?
“要喝点水吗?”陆子衿微微朝江暮染倾斜点身子,贴心地问。
这个时候江暮染才看清她的脸。点到为止的艳,不可方物的美。这是一张完美到令人惊叹的脸。每一处的轮廓都恰到好处,气质清棱矜贵,皮肤细腻白皙,面颊和唇都是极为健康的粉色,眼睑微垂,也敛去了周身的华贵骄傲。
“算了。”江暮染说道。她不至于让一个双腿无法下地的人替自己去倒水。
可显然她的体贴用错了地方。或者说,用错了人。
不知道陆子衿按了她那个看起来就很高级的轮椅的哪个按钮,疗养室的门被推开,一群人鱼贯而入。打头走的还是一个熟面孔,即使只有一面之缘也能让江暮染过目不忘。
乔安?
黑色西装套裙,平整古板,一丝不苟。一张脸上没什么其他情绪,像是按照标准程序制造的机器人,永远不会出错,永远只有一种表情。
“小姐。”乔安看了眼江暮染,然后走到陆子衿身边,低声询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陆子衿对她说了几句。
医生护士已经在检查江暮染的身体,专业温和,询问着江暮染是否有什么不适。不得不说,在这样的服务态度下,就算有不适估计也说不出口。
可当主治医生还想再询问更多的问题,建议江暮染再做更深入的检查时,江暮染笑着拒绝了他,“一点小伤,也不是很痛。不用再进行检查。”
“喝水。”在医生对江暮染的情况进行诊断汇报后,陆子衿将一个带有吸管的硅胶软瓶放在江暮染的枕边。手指菱白纤细,宛如上好的白玉,柔腻十足。令江暮染受宠若惊。
硅胶软瓶也准备的极为妥帖,放在病床上,不会让人撞上生疼,配有吸管,也不会在喝水的时候漏出来。
小姐这样生来就该高高在上,矜贵无比的人居然会为江家这个弃子亲自喂水,江暮染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看得一旁的乔安眼睛疼,只恨不得江暮染能消失在这里。
就着吸管喝下两口水,江暮染总算觉得喉咙舒服了些。仿佛缺水的草,只要有了水就立马活过来。
其实,自己本身不就如同地上的贱草一样吗?被人随意践踏伤害,好在……生命力旺盛。江暮染不可避免地想起顾倾城,却悲哀地发现,自己恨不起来那个女人,
那个鲜活、自私、艳丽又狠绝的女人。
陆子衿清冷的眸子一直落在江暮染身上,这抹短暂的失魂落魄自然没有逃过她的眼。
她清澈动人的眼眸深处微微泛惊讶,虽然就像古井无波的深井里飘落一片树叶,让人难以察觉。可熟悉她每个表情每个眼神的乔安却暗暗称奇,小姐也会对旁人生出好奇的情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