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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暮染是哭着洗完澡的。出来的时候,头发已经烘干,眼尾朱红,眼眶晶莹。
“姐姐。”她坐在轮椅上小声喊道窗边的陆子衿,鼻腔里的哭声藏都藏不住,好似受了泼天的委屈。
陆子衿刚挂完电话,素身长立,莹白绸缎睡衣将她姣好的身材包裹地恰到好处,风卷起轻荡的窗帘,也漾起她的绸缎裙边,脚踝精巧白皙,小腿纤细柔嫩,好似一件没有任何瑕疵的艺术品,也给人以前所未有的距离感。
江暮染一时不敢靠近。可她望着陆子衿,心里酸涩得紧,眼泪吧嗒就往下落,怎么忍也忍不住,于是她又一次弱声弱气地喊了声“姐姐”。
在陆子衿面前,她的眼泪从来不值钱。因为她总是惯用这样廉价的方式去获得陆子衿的关心、爱护……亦或是原谅。
陆子衿扭过头来。看向穿着睡衣更显消瘦柔弱的江暮染,她坐在轮椅上仰头望着自己,眼睛红红的,眼泪鼻涕将她的脸糊得一塌糊涂,可她却不在乎,只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泪水盈眶的眼里充满了哀求,像一只苦等主人安慰的小狗。
陆子衿又想起方才电话传来的汇报,乔安浑身起了疹子,呼吸困难,怀疑是中毒,正在安排医生抢救。
这让落云宅上下如临大敌。乔安作为陆子衿身边最亲近的人居然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毒,如果下毒的人要害的人是陆子衿呢?
落云宅灯火通明一整夜。唯一没受影响的是她们这间房。
下毒的人也丝毫没有愧疚,做错事才会愧疚,她只是做了她认为对的事。所以当陆子衿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时,她的目光依旧坦然明亮,纯真无邪。
“过来,把牛奶喝了。”
陆子衿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指了指小圆桌上装满牛奶的玻璃杯。
江暮染倏然破涕为笑。赶紧操纵轮椅过去,用双手将牛奶捧住,小口小口喝着,不时抬头看一眼陆子衿,确定她在看着自己后,又笑着露出大大的两个酒窝再喝上一口。
喝完后觉得奇怪,嘴巴寡淡无味如白水,心里却觉得甜丝丝。
没有多想,江暮染喝完牛奶,就要乖巧懂事的去床上睡觉。
“你睡哪儿。”陆子衿信手指向更类似于小憩用的沙发床。
江暮染一脸震惊,又有点生气,质问道,“姐姐,为什么我们不一起睡?”
陆子衿没有理会她。只是在洗完澡出来后,看了眼床上装睡的凸起,径直走向小憩的沙发床。
没等躺下,床上的人不情不愿,眼尾泛红地摸索着坐上床边的轮椅,说道,“姐姐,我睡还不行吗?你去睡床。”
陆子衿去到床边,熄灯。
江暮染眼泪落下来,仰面朝天,躺在沙发床上哭得撕心裂肺又悄无声息。
她心里不断默念“姐姐”,没听见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一声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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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妫是在睡到凌晨三点钟时,忽然惊醒过来的。桌上的媚蛊虫已然僵硬,不知道江暮染度过了个什么样失身的夜晚。
想到这里,苗妫恶劣地挑眉一笑,从苗绣布包里放出一只虫子,短短一分钟,将桌上的媚蛊虫啃噬干净。
“谁?”
苗妫脸色一变,看向安静的门口。
“小苗苗~”伴随着一声娘不拉几的声音,一个模样猥琐的男人出现在窗台,一面关着窗,一面责备道,“说了多少次睡觉前要检查门窗,就是不听,你一黄花大闺女,不怕被人XX哦?”
“是你。”苗妫一瞬间没把这个声音和眼前的人对上号,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贱,但模样却丑得比从前还没法见人。
“当然是我。”烟鬼声音恢复正常,笑着说道,“这么多年没见,一直盯着哥看,是不是觉得哥又变帅了?”他自我感觉良好地伸手扒拉了一下好几天没
洗的油头,苗妫只觉得想吐。
她从来也没想明白过,为什么江暮染身边会有两个极端存在,一个邋遢猥琐得要命,一个又强迫洁癖得一尘不染?
左右见苗妫没有跟自己寒暄的意思,烟鬼不再自讨没趣,开门见山道,“你给阿染下蛊了?”
“是又怎么样?”苗妫离烟鬼远了些,她不是很喜欢笑容猥琐的男人。
“不怎么样。”烟鬼摊手,“我就是好奇,你给她下的什么蛊?”
“媚蛊。”苗妫回答得干脆,反正虫也死了,江暮染的蛊也解了,左右不过是她戏弄报复的小手段。
“啧啧。”烟鬼闻言,戏谑地看向苗妫,说道,“就是你当初对——”
话没说完就被苗妫扔来的杯子打断,“闭嘴!”苗妫恼羞成怒,那件事绝对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耻辱,也埋葬了她傻乎乎的一颗纯情少女心。
烟鬼还想继续说下去,感觉浑身瘙痒起来。顿时脸色大变,看了眼地上的杯子,“你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