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婆婆赶至方正、马超所在小院的时候,酒楼已经送来丰盛的菜肴。
浓郁酒香四溢。
“师父!”
“鬼道友!”
看到来人,马宁、方正都是面露惊讶。
对方贵为丰都城判官,身份地位尊崇,竟然会孤身一人来这小院。
看样子,还有些匆忙。
“我去藏书阁拿了惑心九秘,此法是鬼魅迷离法附属法门,与你体内内丹相合。”鬼婆婆目视马宁,解释道:
“回来后看你不在,就过来看看。”
“快!”
“快里面坐!”
方正回神,热情招呼:
“今日是方某大喜的日子,又有鬼道友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一定要喝上几杯才行!”
他满面红光,高兴的有些语无伦次,似乎犹沉浸在马超突破的喜悦之中。
对于鬼婆婆的突然到来,也毫无诧异。
“方道友……”鬼婆婆目视方正,法袍下美眸闪动:
“你一直都在这里?”
方正一愣,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是啊。”马宁接口:
“马超今日修为突破,阎罗心经修至第二重,方师父高兴叫了酒菜。”
“师父,您坐!”
“嗯。”鬼婆婆缓缓点头,视线未曾从方正身上移开,慢声开口:
“道友看来喝了不少?”
“哈哈……”方正大笑:
“今天高兴,难免多喝了几杯,道友放心,方某还能陪伱喝个痛快!”
“嗝……”
说着,他打了个酒嗝,面上醉意更甚,两眼迷茫、双腮满布酒晕。
“高兴!”
方正大袖一挥,端起酒坛摇摇晃晃倒酒:
“方某活了大半辈子,可谓一无所成,直到现在收了两个好徒弟。”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为师以后可就要仰仗你们了!”
“师父!”
“方师父。”
马宁、马超搀扶着他坐下,马超更是道:
“您真的醉了。”
在他印象里,自家师父向来性格稳重,哪有今天这般大放厥词的时候?
“唉!”
方正摆手:
“你们不懂。”
鬼婆婆抿嘴。
她倒是很能理解方正的做派。
有太多类似的人,一辈子一无所成,偏偏收了个好徒弟,结果身份地位水涨船高。
如此,
岂能不高兴?
就算马宁改投她的门下,曾经的师徒之谊尚在。
而马宁,可以说是丰都城近百年内,绝无仅有的弟子,未来十有可成判官。
身为马宁的前师父,方正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前途可谓一片坦途。
“可惜!”
感慨一阵,方正又是轻轻摇头,端起酒杯敬了鬼婆婆一下昂首饮尽。
“可惜什么?”
鬼婆婆微抿一口略显苦涩的酒水,道:
“道友修为不差,更有一件上好法器,就是没有弟子也能出人头地。”
“呵……”方正摇头:
“可惜,方某命不久矣!”
“嗯?”
“什么?”
“……”
马宁、马超闻言都是一愣。
“师父!”
马超更是叫道:
“您在说什么?您肯定能长命百岁的!”
“不错。”
马宁附和着点头:
“进了内城,再不必打打杀杀,就算是黑山邪道也不敢来这里闹事。”
鬼婆婆倒是像发现了什么,法袍下美眸闪动,放下酒杯突然开口:
“道友身上有暗伤?”
“是。”方正点头:
“看来果真瞒不住道友。”
“唔……”鬼婆婆略作沉吟,慢声道:
“对于医道我也略知一二,若是方道友不介意的话,可否容我把一下脉?”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方正哑然失笑,毫无避讳伸手放在桌案上。
命脉。
一旦被人按住,生死皆在他人之手。
鬼婆婆挑眉。
难不成……
自己真的怀疑错了?
心生诧异,她也从法袍下探出纤细手掌,轻轻按在方正脉门之上。
片刻后。
她收起手掌,法袍下神情复杂,缓缓摇头。
“如何?”
方正苦笑:
“道友也没办法?”
“神衰元枯,仙人难救。”鬼婆婆声音凝重:
“道友应该是施展了什么压榨潜能、寿元的秘法,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是。”
方正点头:
“道友所言不差!”
“师父!”马超霍然起身。
马宁则是小脸发白,张口欲言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无妨!”
方正摆手:
“方某还有几年可活,现在还不是哭丧的时候,而且未必没有转圜之机。”
“坐,坐!”
“今天是马超突破的好日子,咱们不说这些丧气话,我们举一杯。”
“干了!”
“……”
“干!”
方正的热情,渐渐感染了其他人,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鬼婆婆也难得多喝了几杯。
嘿!
女人就是女人。
自己只需显露出身残志坚、命不久矣的情况,对方就放松了警惕。
如此也好!
只要等马宁进了万鬼窟,看到完整版本的阎罗心经,方阎就可以‘死’了。
看着渐渐放下戒心的鬼婆婆,方正洒然一笑,举杯示意一饮而尽。
…………
另一边。
鬼王被清风包裹,朝着远方疾遁。
“贼子!”
孟婆的声音遥遥传来:
“休走!”
‘方正’皱眉,回首看来。
就算他借助风云幡之助,施展了七杀咒秘法燃烧鬼气,竟也不能摆脱对方。
这么难缠?
“道友,何必咄咄逼人?”
方正开口,声音平缓:
“在下并无恶意,只是好奇阎罗宗秘法,特意登门前来一观而已。”
“道友若不喜,等我看完再还就是,又不伤什么?”
“放屁!”
孟婆闻言大怒:
“贼子欺人太甚,偷盗别派传承乃是大忌,老身今日定饶你不得!”
她心中更是暗恨。
千百年来,阎罗秘境从未来过外人。
而秘境鬼王,无不有自己的看家本事,对于丰都城藏书阁秘法并无多大兴趣。
也是因此,渐渐的疏于看管,竟然被对方悄悄潜入盗走数门秘法。
她倒是不怎么在乎秘法,毕竟早就记在脑海,但这无异于当面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