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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不知道自己正站在哪里。
他不知道自己是站立,还是坐着,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睁眼,还是闭眼。周围没有别人的呼吸,也没有什么别人的声音,他似乎是一个人,但是似乎又不是。他感觉自己周身的重量很轻,有点像羽毛,有点像鬼魂,但是他的脚又是真真实实踩在了地面上的,他能觉察出这个。
也许我还是睁开眼比较好。他这么想的时候,便看见了一些东西,就好像他真的颤动了眼皮一样。但是这个颤动的时间是需要过程的,好像是一秒,好像是十个小时,harry才能够确认自己睁开了眼,时间的概念在那一刻荡然无存。
harry发现自己被一层……雾给包围着。半圆形的,看上去薄薄的雾。像是一个奶油球扣在布丁上那样扣在地面上,却没有那么醇厚香甜。
是的,那是雾。物理知识居然比常识更早地帮助他判断了这个。不是冷气,因为harry感受不到什么冷意,不是水蒸气,因为他面前的视野没有被大片大片直接遮盖,而是具有部分穿透性的,它将一些景色一层一层透过来,颜色浅浅,看起来像是虚幻的,却又让人知道它们是确切存在的。
harry茫然地望向周围,再摸摸脸,抬手思索,发现自己是没有戴眼镜,身上也是□□的,没有衣服,这让他后知后觉地想,也许我该穿件衣服。
说完话的瞬间,他的身上便有了一身衣服——
——它不是完整地落下一套来的那种‘有’,而是迪士尼动画里仙女教母给辛杜瑞拉换上一身雪白舞裙的那种‘有’。不需要伸腿抬手,他已经是一个穿着整齐衣服的人了,还是他最爱的那套:美国队长纪念t恤,质地柔软的白色短裤,干干净净的白袜子和皮鞋,连眼镜都重新在他鼻梁上施加重量——只是现在它只带给他一个微微扭曲的世界,因此harry揉揉发热的眼镜,把它去了下来,眼镜随即化作一阵烟雾消失了。
他试探地走了几步,周围的雾所透过来的景色越来越清晰,他可以看见一个清晰的,白色的半球形屋顶,而他坐在的地方明亮,温暖,阳光从玻璃窗外透进来,不刺眼却又让他看不见玻璃窗外是什么。
harry轻手轻脚地走近玻璃窗,想要看清多一点的东西,然后就如他所愿的,他真的看清了更多的东西。至少他先看到了一个人台架子,就这么突然地出现在他身边,可是他并不觉得吓人,反而轻松地笑了,还冲这个穿着一身白色长袍的人台架子点了点头。
“你好啊。”他说,并且心情十分轻松舒适。
他的右边则有着一盆长得十分高的植被,藤蔓从里面蜿蜒生长出来,挂着灯笼一样的纯白色果实,将手伸过去还会感受到暖烘烘的感觉,harry从记忆里找出它的来历:一种装饰用的魔法植被,很多人管它叫火灯笼果,可是火灯笼果一般都是红彤彤的颜色,这盆则非常与众不同,和花盆,和人台一样都是白色,找不出一点瑕疵的纯净白色。
而当harry透过窗户往外看时,发现这是对角巷的一家店铺,因为对面所能看见的两三家店铺,和这个房间有一样的橱窗构造。
他的思绪渐渐清晰,感知也慢慢缓过来,思索的东西成打成打地增多了一些。
——只有对角巷才会这么窄,而且又这么多相似的多格展示窗,还有半弧形的橱窗……harry有顺便做过调查,发现对角巷的店很多都是一样的外部构造,这种一模一样的构造可以说是为了节省空间,避免店铺换主时需要大幅度调整的一个规定,至少新店主不需要特地做过多的调整,这样的橱窗对任何店来说够用了,当然了,如果你想要改造,欢迎自行出钱更改。
但是它们都是白色的。和harry印象里十分具有中世纪特色的对角巷不同,这里的一切都是纯白色,而当harry往左边走时,他甚至能够触碰到白色的帘幕。那布料质地柔软,勾着繁复的白色蕾丝花边,绣着的纹样似曾相识。
这个世界似乎都是白色的,只有harry的黑头发,绿眼珠,偏白的肤色,红色的嘴唇,花花绿绿的衣服才是唯一的彩色。
“像个医院。”他小声地嘀咕,转过身看着后方。
那里刚才还是一片虚空,现在却有一个柜台了,一些布料自己在一些一模一样的人台身上比划来比划去,针和卷尺漂浮在其中一个人台旁边,自动地比划工作,一件难得出现的黑色长袍看上去已经快要缝制好了。那长袍理所当然地眼熟的很,hogwarts的校徽都清晰可见,四色的动物已经被一个大大的h拼合在了一起。
一点点女士香水的味道从一朵纱做的花里飘散出来,味道十分清甜,harry有许多学姐用过这样的香水,而这些柜台上放置着的纱花则都像是真的一样,甚至还舒展着花瓣,如同少女梳着自己的长发。
harry眨了眨眼睛,总算是明白自己在哪里了。
他走到应该是店门的地方,门吱呀一声自己拉开了,harry走出去,看着上面的门牌和店牌,一个大大的剪刀证明他想的没错。
“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他念出那行字,“真奇怪,我怎么会在这里?”
抱着一种迷路的话就要站在原地的心态,他重新走回到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里面去,这回这家店似乎是把他当做一个客人来看了,卷尺们冲他飞了过来,绕住他的手腕,腰身,勾搭他的肩膀,热情的不像话,harry被挠的忍不住发笑,却又赶不走这些卷尺,嘿十分无奈地被他们掀起了t恤的一角。
他一年级开学前是被dra带去做衣服的,卷尺们尽管动手动脚,被他敲敲尾巴就乖巧无比,在飞快给他量完了尺寸后,针线则在摩金夫人的指挥下将长袍从标准款型改成贴合他身材的尺寸,而这些则真的太热情过头了,赶都赶不走。
“滚开。”
正在他烦恼的时候,一只魔杖伸过来,拨开了那些卷尺,它们通通像被喷了杀虫剂的飞虫一样从空中掉了下去,砸得地面乒乓响。
“……felton教授?”harry看着那只魔杖的主人,不是很确定的说。
因为出现在他面前的人个子并没有那么高,穿着的不是黑色的身斗篷,相反,他就比harry高那么一头,看上去大概十五六岁,一头发白的长发被绿色发带整齐地束在身后。之所以harry还认得出这个人是felton,还是因为那根魔杖和那个声音,还有那种‘一看就是felton教授’的感觉。
harry的直觉一向很准,不过这时候他也有些不确定了——毕竟他从未见过felton的脸,还一度十分好奇。他看向这个人胸前的徽章——毫无疑问,蛇,这么说这是一个slyther。
dra似乎是见过的。他想起这个来。
现在看着这张脸,harry却没有什么惊喜的感觉。要怎么说呢?那是一张……很顺眼的感觉。
是的,harry曾想过felton在斗篷之下会有一张冷峻成熟面孔,这几乎是电视剧的桥段,什么样的人拥有什么感觉的脸,而felton给人的感觉无疑不是温和了。但是现在harry看着那张脸,却觉得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饿,冰冷。
额,反而还有点可亲。也许是因为他长得有点像dra——他们都是标准的英国人长相。
“为什么您个子缩水了……唔。”啊,不好,把心里的失礼问题问出口了。harry捂住嘴,有点尴尬地看着felton。
felton弹弹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不计较他的失利问题。他往后一坐,一张双人沙发正好出现在他身后,这摆在服装店的柜台前未免有点占位子,但是他安之若素。
“我穿着的是什么?”他这么问,harry注意到他左手的大拇指不经意地摩挲着右手手指上的一枚戒指,黑曜石与金色的底托和黑色的校服长袍倒是十分相配,“如果你知道答案就不该问我这个问题。坐。”
他说的简单,harry也坐的十分干脆。
“所以说这是您年轻时的样子?”学生诚挚地向老师发问。
“不算是。”harry偷偷侧着脸去看,发现felton的脸果然如无数人所想,面无表情这个词仿佛写在了上面。一双灰蓝色的眼睛颜色很淡,像海水里坠入了一拇指大小的蓝色宝石,映出的颜色又薄又浅,连瞳孔都比普通人要浅,仿佛打印时彩墨不足,而他除开一头长长的白发,居然连眼睫都是雪白的,这令这双眼睛有了更多不真实感。
harry也不知道这算不算felton的个人特色,或者某种他所不知道的巫师的种族特色,但是这样一双眼睛在他看来也是很稀奇的。
“你现在快死了,你知道吗。”felton一个停顿都没有打,平静地说,“但是你不会死。”
这似乎是在表达harry处于重伤之中的意思。harry通过felton的话回忆起了一些东西,就像入梦一样,他的记忆十分浅薄,之前发生了什么浑然不知,现在却涌出了一点点的意识。
噢,我伤的很重。他模模糊糊地记起这一点。
他用一只手揉着harry那头乱糟糟的头发,后者此刻被这举动吓得有点傻,只能愣愣地被他揉成鸟窝头。
很冰。harry想。
但是那动作又很温柔,除了揉乱头发以外,完不会将人弄得头晕脑胀。
“potter家总是有一头学院最乱最顽固的头发,”felton的声音轻了下来,“真不敢想象你甚至有个祖先是做美发相关药剂获得了巨额利润……让我想想,似乎是你的曾祖父?还是祖父?”
他把手撤下来,不等harry有所反应,就自顾自开始了他要说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