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是在这时。
咻~
在老朱跟前，有着一杯升腾着袅袅白烟的武夷山母树大红袍出现。
仙师赐茶。
“谢仙师赐茶。”
老朱眼眸一亮。
仙师赐茶，便是代表着认可，这对于老朱棣来说，比任何奖励都来的更加激奋人心，他一直在朝阿标那般成为助教的目标努力。
“继续。”
季伯鹰看了眼阿标，淡淡开口。
话音落。
阿标点了点头，微微调整呼吸，拿起手中的花名册，继续点道。
“庚二。”
一语出。
在场未着龙袍，只着黑色锦服，正在座位上思考着崇祯大明问题的解决方案之天顺帝朱祁镇，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
他一直都在沉思，不记得自己说过话，而且他现在的性子也不爱说话，冰冷眸子扫了眼成化帝朱见深。
不过转念一回想，应该是刚才和景泰帝朱祁钰交流的那几句，恰好被这兔崽子给看到了。
连亲爹也不放过。
不错，有前途。
正在崇祯大明代班的黑化朱祁镇，是在第一堂理论课上完之后才来的，倒不是他想故意缺堂，而是崇祯大明要解决的各种破事实在是太多了。
崇祯朱由检看似励精图治，前后忙忙碌碌十几年，原本是想当个裁缝补窟窿，可结果却是窟窿越补越大，越补越多。
起身。
行礼称道。
“仙师，在回答问题之前，我尚有一件事需要上呈。”
反正都要说，不如趁着这个说话的机会。
黑化朱祁镇眼色平静，他的心学造诣已然是臻至化境。
此话一出。
原本趴在座位上无精打采的崇祯帝朱由检，顷刻间就变得精神了，目光落在黑化朱祁镇身上，因为天顺帝现在是代班崇祯大明，故而所要上呈之事，必然是崇祯大明之事。
“讲。”
季伯鹰看向黑化朱祁镇。
**明之中，崇祯大明是最硬的茬。
当下崇祯大明由黑化朱祁镇和正德王阳明这对师徒搭班子，季伯鹰并未限制他们两的手中权限，他们两若是想在崇祯大明做什么，理论上都不需要过问自己这个仙师。
“我与老师在盘点之际，发现了一个问题。”
“山西晋商与建奴之间勾连过甚，十数年来，建奴以蒙古人之身份在张家口与晋商展开大规模贸易，其中晋商甚至连兵器盔甲都公然卖至建奴。”
“并且，这已然是崇祯朝廷之上的公开之秘，从底层官吏到内阁权宰，无一不知晓。”
“除此外，锦衣卫更是查明，晋商之中有不少卖国之人，这帮人一边向建奴兜售军需物资，一边向建奴提供我军边镇情报。”
这操作就等于是。
明军子弟跟建奴在战场上拼死血战，到头来战甲破了没得补、兵器卷刃没的补、军粮不足没得吃，而晋商却是源源不断的将大明境内的军需物资运出去，供给建奴后勤。
话音落。
霎时，数十双目光，包括老朱、老朱棣、朱老四等一帮老祖宗的眼神，皆是齐刷刷的落在了崇祯朱由检身上。
‘啪。’
和朱由检同坐一座的天启帝朱由校，抬手就是一个**兜扇在朱由检脸上，这半边还没完全消肿的脸，顿时又红肿了起来。
挨了**兜的朱由检，那叫一脸委屈，不敢直视祖宗们的眼神，望着天花板小声道。
“我，我，我也不想如此。”
“晋商涉足方面实在太甚，从朝堂到百姓，无一不有晋商之身影，我若是对其过甚，怕是会引起天下震荡更，更加是于国不利啊！”
“祖宗们，我这是为国权衡！”
“至于，至于晋商给后金提供情报，充当卖国恶贼，这，这个…”
崇祯墨迹了几秒。
“这个我属实是不知道。”
他能知道了才怪。
崇祯一上位，反手就把东厂和锦衣卫都废了，东厂和锦衣卫不仅是皇帝手中的刀，更是皇帝用于监察天下的耳。
朱由检这一手操作，等于是亲手把自己的情报系统给点了。
失去了情报来源，紫禁城外发生的一切，他能知道个屁。
纠结帝。
季伯鹰扫了眼一脸委屈的崇祯，其实从崇祯脸上表现出来的神情看的出来。
这货显然很是厌恶，甚至是痛恨这帮晋商。
毕竟这帮玩意身为汉家子孙，竟然是一个劲胳膊肘往外拐，国家危难之际，不舍身给自个国家捐钱资助就算了，还一个劲给建奴当运输大队长，简直是罪无可赦。
崇祯打心眼里很想宰了这帮人，但是又不敢下决心怕一不留神捅了个大窟窿填不平，最后只能选择当一只鸵鸟，脑袋往沙子一埋，权当什么都不知道。
‘晋商。’
季伯鹰思绪之间，想起了明后期的这帮商人，脑海中掠过这帮人的所行所为。
其实从最开始，晋商和辫子之间的贸易，并没什么特殊可言。
而且从法律流程上，这种贸易也一直是合法的，有大明官方专门开设的贸易窗口，供给蒙古人和女真人对大明的边境贸易。
可是随着老奴公然判明，女真人的贸易资格就被大明废掉了。
工作人员在贸易窗口挂起了一块牌子女真与狗，不得入内。
这群辫子倒也是很守规矩，并没有撕逼扯皮，既然你不让我交易，那我就换个皮，不就是女真与狗，不得入内嘛，那我换一身蒙古皮不就行了。
从此之后，女真人就开始换上蒙古人的衣服继续和晋商交易。
在天启年间，这种事情倒也没有表现的太过火，建奴披着蒙古人的皮搞点粮食物资之类的过个冬，属于正常。
毕竟大明有着辽东防线在，后金的辫子也确实不敢乱来。
这点事，朝廷方面虽然是知道，但是休战好不容易安宁几年，为了不将事态进一步升级，也就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到了崇祯年间，情况就彻底变了。
晋商和后金之间的贸易，已经不仅是限于粮食物资之类的民生物资，晋商甚至还以高额利息给后金贷款，堂而皇之的为后金提供起了军饷。
至于传递边镇情报之类的，更是基操，不值一提，因为晋商能够卖盔甲等战略物资给后金的，其中就有不少边镇将领的影子。
最令人可笑可恨的是。
这些卖国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完全公开干的，并没有丝毫隐瞒朝廷，而朝廷知道之后，也没有对晋商进行任何处置，甚至连警告都没有，全然是当做没有看见。
公然卖国而置之不理，干到这份上，也确实没谁了。
雀食牛哔！
而会发生这种问题，原因也简单。
晋商的利益并非只是晋商，而是直接和庙堂大佬们挂钩，说是晋商在卖国，倒不如说是明廷上的那帮老爷们在卖国。
核心依旧是，崇祯朝廷已经烂到根了。
这种官商操作，其实在任何时代，有心人仔细观察一下，都能发现缩影，只是程度不同罢了。
而在满清入关之后，晋商更是迎来了人生巅峰，不仅得到了满清给予的各种行商特权，满清更是赋予了晋商独享北部边境贸易的权力。
自此，晋商在满清时代被冠以「皇商」之名。
康雍时期的八大晋商，可谓是风光无二。
念及至此，季伯鹰眉头微皱，略微不爽。
商人逐利之心，这一点其实能理解，毕竟谁做生意不是为了赚钱。
但为了赚钱而置民族大义于不顾，一边赚着本族同胞的血汗钱，一边向外族转移资本、提供屠杀本族子弟的刀。
简直是可恨可恶，可杀！
“此事，你和王阳明，如何决断？”
季伯鹰看着黑化朱祁镇。
以黑化朱祁镇当下的狠辣性格，应是会直接下杀手，将这些晋商杀个干净，接着顺带顺藤摸瓜，将这些晋商背后的伞也一并全拆了，该抄家的抄家，该灭九族的灭九族。
至于经济崩盘不崩盘的问题，崇祯大明还有崩的空间吗？
就算彻底崩了，回炉再建设就是了。
国都没了，哪里还有那么多顾及。
但是有阳明大圣人在，处理方式可能就变得不一样了，以王大圣人的腹黑性子，高低得顺着这条线黑上建奴一手。
先前正德王阳明在战场上的表现，季伯鹰可谓是印象深刻。
“我之本意，晋商皆该杀。”
“不过老师却有不同想法。”
“请仙师，传召老师。”
黑化朱祁镇躬身行礼。
“嗯。”
季伯鹰微微颔首。
随即，一念之间。
只见在黑化朱祁镇的身边，有着另一道身影出现。
儒衣青袍、面容消瘦，眼眸间透着理性睿智，一看就是个人畜无害的圣人，这便是与黑化朱祁镇一同去崇祯大明代班的正德王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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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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