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缓步走出,低着头,身体颤抖,眼泪簌簌流下,他的每一步,就像一柄刀,狠狠从所有人心头刮过。
没有人阻止,没有人开口,因他们没有权利去替别人决定如何选择,他们只能看着,看着少女一步一步走出。
“不久前,我还有弟弟,有母亲,有父亲,可现在我什么也没了,就只有我一个人。”低头迈步间,少女哽咽地低喃,“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父母临死前的嘱咐,不会忘记,弟弟那祈求的眼神,他们不该死。
我要活下去,替我的家人活下去,要替我那可怜的弟弟,看一看湛蓝无云的天空,看一看大地复苏后的美丽。
我要带着父母的祝福,好好活下去,所以,我不能死……不能死。”
喃喃声很低、很低,哽哽咽咽,断断续续,比寒风还要刺骨,比兽潮还要恐怖,比杀戮还要血腥,面对亲人的死亡而无能为力,此为心殇,比一切都要恐怖与害怕。
见少女走来,为首兵士脸上的笑更深,其余兵士也停止逼近,冰冷的脸,也露出笑意,只是这笑让人看起来,很阴森与冷漠。
这样的事,他们已经见过太多,在此动乱年代,武力才是第一,拥有强大武力,才能生存下来。
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苦而不能言,因人不同,抉择也不同,随着少女的迈步,其后慢慢有人走出,是年轻的女子,低着头,无人说话。
“呵,呵呵。”雷昙嘴角溢血,苦涩而笑,“我错没错,应该没错的吧。”
话语间,他转身向后望去,目光似能洞穿空气,楚凡那削瘦的身影出现在他眼里。
“脱!”为首兵士露出冷笑,嘴角微微勾起,笑容很阴邪,音如雷霆,炸地而响,斩破人的耳骨,磨灭人心。
走出的女子越来越多,他们在寒风里瑟瑟发抖,低头间脱下一件又一件衣服,如玉般的肌肤一块块露在人前,晶莹的泪珠,若水晶般滴落。
所有壮年男子见状,无不咬牙切齿,他们双手握拳,眸子似要喷火,指甲都掐进肉里,却已不觉疼痛,很愤懑。
“杀!”雷昙再也看不下去,即使为修士,他也是人,也有心,其双手掐诀,整个人冲出,如狂风袭过,风刃如刀。
“自不量力。”为首兵士依旧很冷漠,神色不起波动,手中弯刀一斩,如一轮银月劈过。
雷昙想擒贼先擒王,奈何他已重伤,根本非此为首兵士之敌,银月破开风刃,将雷昙打退,大口咳血,身体颤抖间落到地面,胸口有一道伤痕,鲜血汩汩。
“不许停,继续脱。”兵士首领脸上的笑意更浓,寒气袭人,他目不转睛地凝望众女子,开口道。
这些女子不敢去看雷昙,都低着头,脱下衣服,寒风吹来,若利刺般扎在她们莹白的肌肤上。
“唉,何苦死死相逼,本不愿多管,但她们心中的痛,你等又岂能尽明?”叹息自风雪里传出,楚凡牵着月婵从人群里走来,他每一步落下,如同踩在岁月上,那些女子脱下的衣服仿佛有灵,竟穿回到她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