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谢宵,常年都生活在上京,过的是贵公子的日子,怎么可能生出这么厚的茧?
难不成,他私下一直随着舅舅去往边关?
林楚腰在地上稳了稳身子,松开手,想起刚刚刘执与他的对话,忍不住问道:“上次我刺你那一刀,你险些丧命?”
“你关心我?”
谢宵饶有兴致地问她。
他正对着阳光,眼睛微微眯着,漂亮得让林楚腰有些心神剧颤。
她稳了稳神,强挤出一个笑容,也抬眼看他:“当然,谢公子为我受伤,我要是不关心岂不是白瞎了你的好意。
谢宵一笑,很快掩去眼眸中的失落,道:“丧命倒不至于,就是疼了好几天。”
林楚腰知道他在说谎。
她后来才想起来,夷族之人天生狡诈,为了一招制敌,常在刀刃上下剧毒,夷族之毒过于凶险,纵使在半日之内服下解药,也会使人身体受到极大损伤。
可是在谢宵这,他只是轻飘飘一句话带过。
想到这层,林楚腰心里涌起一种异样的情绪。
她想了想,不管谢宵是什么意思,今日也得把话跟他说清楚,她思索片刻,沉声道:“谢公子,我不是个随便的女人,不喜欢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绝没有白白占别人便宜的道理,若我有什么可以帮上你的,请你直说。”
谢宵眼神意味不明,像是要将她望穿,稍顿了一会儿,他牵着嘴角,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别有用心?”
不知道为什么,林楚腰总觉得他的笑容中有说不出的哀怨。
“谢公子,难道不是吗?现下太子式微,你三番两次帮我,不是想将我林府拉入太子一党?但是让你失望了,我林氏一族没有什么大的愿景,并不想被卷入这夺嫡之争。”
谢宵姨母谢愠贵为皇后,生下一子刘印被封为太子,但朝中局势凶险,暂且还留在上京没有前往封地的几个皇子心怀鬼胎,常有异动。
而且蜀帝已至暮年,在某些事的决策上已经开始有些昏庸,前些日子,居然因为太子犯下的一点小错就有了改立太子的意思。
作为太子一党的谢宵拉拢林家也是在情理之中。
”林楚腰。“谢宵突然唤她名字,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了,“林氏一族不愿牵扯进夺嫡之争,那你呢?”
那你会帮刘执吗?
林楚腰有些茫然,不明白他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道:“谢公子说笑了,我是林氏的子孙,自然也不会去帮谁。”
谢宵垂下头,失笑般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她说的话。
前年冬月,林楚腰随母亲去城隍庙上香,于庙中偶遇刘执,居然公然送上自己的贴身手帕,这一幕是很多人亲眼所见的。
去年春分当日,刘执在武场上不慎摔断肋骨,林楚腰得知消息,然忘记自己的身份,竟不管不顾地买通刘执府上小厮,探听刘执病情。
还有很多很多
这一桩桩一件件,并不是他想记得,而是不能忽略。
心里像是在滴血,但他没有身份和资格,只能默默退守在一旁,尊重她的选择。
他本想在背后帮助她,期盼她得偿所愿嫁给刘执,但是半月前的事情又好像给了他希望。
那日他于星夜从边关回京,不曾想竟然遇到了她,当林楚腰告知刘执被她绑架至郊外时,他就明白了她的目的。
不过是想嫁给刘执。
那时候他心里就已经做好打算了,不论林楚腰要他帮忙做什么,他都会答应。
只是林楚腰的话出乎他的意料。
不知道她是担忧这件事连累到林府还是
真的已经不喜欢刘执了。
谢宵眼睛微微有些亮色,“谢某确实是想拉拢林家,林小姐要是不愿意也就算了。”末了,他又像是想到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根银针:“那舞女若是装晕,用这针扎下去,她必定转醒。”
这针来得可真是时候,林楚腰这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迟疑一秒便把针接了。
感激道:“除了让林府加入太子阵营以外,其他的事情凡是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帮你。”
算算时日,谢宵就要随舅舅远去边关,林楚腰突然想起,前世谢宵好像就是在这途中遇上了心爱的女子,才会有后来的自杀身亡。
抱着一丝怜悯,林楚腰好心提醒道:”谢公子,此番去边关,一定不要贪恋美色,切忌美色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