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玄一,那为师考考你。《天地正观》说,‘世间阴阳好相配’。既然店主心地宽厚,为何与他匹配的妻子却彪悍泼辣?她辱骂为师又是出自什么缘故呢?”
“这我哪里知道?师傅,你又要给我挖坑吧,我才不上当。”玄一灵眸转了转,高高扬起了头。
“世间一切答案皆在你心里,只要你愿意去看,它自然显现。先从你看到的说吧。”
“既然你诚心问了,那我就说几句,你可不准埋伏我。那妇人气质容貌不差,估计出生大门户,自幼娇惯大的。为人泼辣刁蛮,未必心思不好。潇风同性格宽和,略带迂腐,没有能力经营这么大的家业,这个家八成是女主人一直操持吧。还有潇风同是个假道学,有些避世离尘的念头,夫妻情分恐怕也冷漠。如此看,女主性格略逊却也勤劳,更能爱护丈夫。潇风同仁义却不务实,疏离人情有些颓世。正是阴阳好相配。而那妇人辱骂师傅,一来是他们夫妻早有嫌隙,互相埋怨不信任。二来,是师傅你穿得太破烂了吧,真像个乞丐吧。师傅,你也该换换道袍了,这一件都穿烂了呀,咱好歹是高人,应当注意点形象。”
“嗯。潇家妻子是个善人,她只是在用自己的方法关爱这个家,并非全然无理。潇风同不了解自己妻子的心思,把关爱误当嫌隙,天长日久,便造出了不可挽回的憎恨。如此简单的事,师傅挨骂其实无关紧要。再说说,你为何心生怨怒要我惩罚人家?”“嘿!师傅,绕来绕去,还是要说我小心眼是吧。弟弟,咱们去玩,再不跟道士讲话了。”
东院一棵发满嫩芽的柿树前,一口六角方井前。潇风同满腹愁苦,看那黑黝水井发呆。
玄一和玄天噌噌噌欢乐跑来,二人也趴在井口看,玄一嘻嘻笑道:“天虽然暖和了,但井水还是冰寒,不要下去受这苦啦。”潇风同见可爱小童,不由得欢喜几分,“我不是要投井,只是心中烦闷,看这井水也得几分清净。”玄一笑嘲:“你家如此阔绰,衣锦食甘,哪里有愁哦。我常见到街边乞丐,饥瘦得干瘪、寒风中瑟瑟发抖,那才是真愁哩。”
“唉。小娃不知,人烦恼不同。饥饿寒冷时,只有饥饿寒冷这简单的烦恼。可一旦吃饱穿暖,人间百种烦恼便全来了。像你师傅这般的修行人,没有任何俗事拖累,那才是真幸福。我们凡尘俗人烦恼像头发一样,活一日便跟着长一日呀。”
“哇,书生真喜欢无病屈吟哦。没尝受过挨饿受冻的滋味,才能说出这般矫情话来。而且你和我师傅的区别可不在身份。师傅走南闯北,挨饿受冻过,遭受万人辱骂过,也有那绝色佳人、山中妖姬倾心引诱,更有那天上的神佛仙主为难迫害,师傅从不动心,从不觉得为难,这才是真功夫。你的愁苦和外人无关,全源自于你内心的和杂念,便是你穿了道袍,离开了家,你依然会惦记自己的母亲和夫人,人间诸事依然会跟着烦你。”
“呀,你这几岁小娃,竟懂得人间这么多道理。”
“那是!别看我们年纪小,跟着师傅天上地下走了不少路,见了无数妖魔鬼怪了。你跟我说说吧,你愁什么呢,说不定我这高人的徒弟能给你出个主意?”
“唉,说起来,确实也算不得大事。我自幼父亲病故,母亲将我养大。二十岁时,我便娶了如今的妻子。妻子娘家富裕,为人也很贤惠勤劳,这偌大家业是她一手成就。如此,本该是一家和睦的好日子。可惜,母亲和妻子性格不合,势如水火,整日吵骂不休,甚至二人常常以死相逼。一个要我休妻,一个要让我母亲搬离。我两面为难,真是毫无办法。”
“哈哈,原来就这点小事。天下婆媳间矛盾常有,但根源其实不在婆婆,也不在儿媳,而是在你这个儿子和丈夫身上呀。”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是我的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