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一下后,他果断大声回击着:
“你说什么?!”
有一郎站在他面前,他侧头看了眼身旁的父亲和弟弟,攥紧的拳头微微抖动着:
“一个两个的…”
他突然扭过头,像是泄愤一般朝着伊之助怒骂:
“明明都毫无察觉的被人捆起来了,还说什么没有决出胜负!”
唰!伸出手指着他:
“伱已经是完败了!蠢货!”
“白痴!”
“天然呆!”
“没脑子!”
常年在山上待着,平常只与野兽拳脚交流,或者和山下农夫“玩耍”的伊之助,何时经历过这般痛骂。
伊之助顿时愣住。
说完,有一郎调整着呼吸,整了整自己的制服,他呼出一口气,接着不再理会愣神的伊之助。
他转过身,看向父亲和弟弟。
“走吧。”
“再这样下去,等翻过这座山,太阳都要下山了。”
接着,自顾自的朝着翻越山头的方向走去。
身后,无一郎和唯一郎对视了一眼。
“等等我!哥哥!”
无一郎连忙小步跟上去,嘴里喊着。
父亲唯一郎则是友善的对伊之助笑了笑,悄悄丢了一把小刀扔在他身边,接着同样跟了上去。
看着几人匆匆离去的背影。
伊之助被绑在树下,他瘫坐着,怔怔的看向时透一家远离的方向。
为什么——那家伙会这么生气。
当时透一家逐渐在视野里消失不见时,他收回眼神,野猪脑袋低垂下去。
天然呆,那是什么意思?
他思考了一会。
“…头脑,使用过度了。”
——伊之助决定,不思考了。
突然。
他的目光被一旁闪烁着寒芒,唯一郎丢下的小刀吸引。
——刀?
眼神缓缓移动到绑住自己的绳索上,他沉默着。
突然。
“哈——?!”伊之助猛地抬头,他愤懑的挣扎起来,白汽从野猪鼻孔涌出:
“看不起我吗?!”
“给我瞧好了!”
嘎嘣!
几声骨头脆响从伊之助的身上传来,他疯狂像是一条虫子一般蠕动顾涌着,身体瞬间凹陷下去几块。
手臂变得畸形松散,与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紧紧束缚的绳子顿时有了钻出的空间!
下一刻!
唰!
他猛地一跳,从绳索中跳了出来。
手臂微微一甩!嘎嘣!
错位脱臼的骨头回到原位,伊之助用力攥着拳头。
身上的肌肉绷紧,扭头看向时透一家离开的方向。
“嗬哈哈哈哈!怎样!”他大喊着,顺手将另一只脱臼的胳膊也复原:
“没想到吧,本大爷还能做到这样的事!”
在原地大喊了一阵,发现并没有人理会自己后,伊之助放下了高高举起的双手。
碧蓝的野猪眸子盯着地上,时透一家离开留下的脚印。
像这三个家伙这么强的生物,伊之助还是第一次见。
在成为山之王后,这种兴奋到战栗的感受再也没有过了!
几乎是攻击的瞬间,另外一个人就悄悄的,在自己没有反应过来的刹那就把自己绑了起来。
“…不得了,这可真是不得了。”
呲——!
白汽化作两道直线,从野猪鼻孔中喷出!
伊之助的眼神中闪烁着名为兴奋的光芒。
“比速度吗!我是不会输的!!”
他跳起来大喊着,沿着几人留下的脚印开始迈腿狂奔而去。
“给我等着!!”
身后,扬起一片尘土。
……
伊之助离开的不久后。
一个扛着锄头的中年男人,悠悠从附近的丛林中探出脑袋。
在确定伊之助早就没了痕迹后。
“…真的走了?”他嘴里迟疑着自言自语,从前设想中伊之助离开后的欣喜若狂并没有出现。
他反而有些怔神,怅然若失。
……
时间缓缓流逝。
不久。
时透一家已经翻过了山头。
几人站在山下,看着周遭一片的水田,不知所措的互相对视着。
在愣了半天后,无一郎才突然想起,他猛地看向怀里的鎹鸦,举起鎹鸦翅膀后怕的大喊起来:
“喂!鎹鸦!鎹鸦!”
“没事吧!”
无一郎用力晃动着鎹鸦。
被晃醒的鎹鸦悠悠然醒来,它发懵的看了看四周。
“东东北…前往东东北…”沙哑的声音从喉咙中发出:
“…那田蜘蛛山。”
“噶。”
接着脖子一歪,再次昏迷过去。
见状。
无一郎瞳孔一缩,他举着鎹鸦,惊声大喊起来:
“鎹鸦——!!”
……
与此同时。
那田蜘蛛山。
幽暗的山间密林扎根,淡淡的薄雾弥漫着,昏暗的阳光艰难的从密林之间穿过,落在雾气之中。
晶莹剔透的蛛丝在接触到阳光的一瞬间,立刻化作了灰烬消失。
山腰坐落着一座破旧的宅邸,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在破烂不堪的木制墙壁上缝补着。
宅邸中。
这里漆黑一片,外表破旧不堪,但却没有丝毫阳光能够渗透进来。
点着烛火的房间里。
白发,发梢扭曲着像是包裹住脸庞的少年,正面无表情的坐在这里。
他皮肤苍白,青色的睫毛在烛光下一动不动。
“这是什么?”
面前,一个瞳孔狭长猩红的女鬼,正低头看着面前红彤彤,盛满血液的碟子。
“血?”她抬起头,眼神颤抖的看向面前的白发少年。
少年的瞳孔里,正铭刻着这样的字迹:
[上弦][肆]
“喝下去。”清冷的声音自他口中说出:
“我会给予你力量。”
——这种事情,能做到吗?!
女鬼眉角微微颤动。
不是只有那位大人能够…
“喝下去。”
似乎是被盯的发寒她鬼浑身一个寒颤,不再敢直视少年的双眸,只是一把抓起面前的碟子,抬起:
“咕嘟!”
喉咙上下蠕动着,碟子中的血液不断涌入口中。
“对。”少年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一幕,丝毫没有情绪的波动,他只是平静的陈述着:
“已经不用再惧怕猎鬼人了。”
“恭喜你。”
他一字一句的:
“这样一来,我们就是真正的家人了。”
哐当!
喝到一半,女鬼的手突然僵硬,碟子不受控制的掉落。
“咳!嗬!”她用力捂住自己的脖颈,密密麻麻的青筋正在蔓延,痛苦的嘶吼起来。
晶莹的唾液因嘶吼而垂落下来。
少年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烛火的光芒在他银白色的眸子里跳动着,眼神里毫无情绪波动:
“我,累的家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