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街道上。
炭十郎与悲鸣屿两人正看守着沉浸在幻觉中的猗窝座。
不久。
哒哒哒!
街道对面的屋顶传来脚步瓦片碰撞声。
“灶门先生——!”
炼狱杏寿郎大喊着,他羽织被风吹鼓,奔跑着从屋顶上一跃而下:“很抱歉!我们来晚了!”
砰!
他猛地落在街道上,双腿微微蹲下卸力。
“已经解决了吗?”杏寿郎抬起头,神采奕奕的看向扭头看向自己的炭十郎。
环视一圈后,杏寿郎的目光停留在半边身子化作灰烬的猗窝座身上。
——是那只上弦鬼!
这副模样…
他抬起炯炯有神的大眼。
已经半死不活了吗!
虽然有些疑惑,但见炭十郎与悲鸣屿都镇定自若的模样,他也表现的非常自然。
“原来如此!”杏寿郎唰一下站起身,环抱双臂,微笑着朗声点了点头。
啪嗒。
富冈义勇紧随其后,轻脚点地,面无表情的出现。
他意外的看了眼炭十郎肩上的茶茶丸。
随后,视线在猗窝座身上停留了一会后,富冈义勇奇怪的看向身旁的杏寿郎。
富冈义勇低声询问着:
“…现在的状况是…?”
杏寿郎十分爽练的回过头,茂密的赤焰头发晃动着,他开朗微笑的露出洁白的牙:
“不知道!”
唰!他竖起一根大拇指:
“但一定没问题!”
富冈义勇一愣。
——?
额头慢慢滴落冷汗,他感到面前这个炼狱家的长子,相较其父亲…
稍微有些…太过能说话了。
想着,他收回眼神。
不过,感觉还不错。
察觉到富冈义勇似乎心情变得轻飘飘的模样,悲鸣屿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这时。
几人面前。
伫立在原地的猗窝座,突然颤动了一下。
咯吱!
咯吱作响的声音此起彼伏,顿时吸引了在场几人的视线。
沙沙…
地面上最后一丝粉色的气体飘散殆尽,猗窝座鼻尖耸动着,似乎在艰难的忍受什么,他的右半边躯体快速再生。
随着地面液体彻底干涸。
猗窝座发愣的眼神迅速清明。
他恍惚眨了眨眼睛,在原地怔了一下。
这里是…我的驻地。
抬眸,苍白的皓月倒映在眼眸里。
发黑的视野与炭十郎几人的视线一一对过。
刚才白茫茫的一片,巨大的樱龙,以及那把历历在目的红色太刀,都在刹那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深呼吸着。
“我…出来了?”猗窝座晃了晃脑袋,呢喃轻声说了一句,表情仍然有些迷茫:
“刚才的…到底都是些什…”
自言自语间,他无意的低下头,看了眼自己正从灰烬中再生的右半边身体。
瞳孔骤然一缩。
——生命力确实流逝了!
——刚才看见的东西,都是真实发生的!
那也就代表着,那把刀…
自我质疑的想法到一半,猗窝座突然想起自己到底要干什么,猛地抬起头。
视线左右看了一眼,最终锁定住炭十郎,他下意识拉开架势,拳头攥紧。
视野中,炭十郎的躯体迅速透明。
所谓至高领域,他已然踏入!
[破坏杀·罗针]!
咯吱!
浑身肌肉顿时紧绷!
察觉到猗窝座的起手动作。
“休想…!”悲鸣屿僧衣一振,抬起壮硕的手臂,下意识的甩起手中的流星锤与宽刀。
“先等等。”
炭十郎低声说着,他挡在悲鸣屿身前。
手中仍然通红的楔丸垂下刀锋——他做好了随时将猗窝座枭首的准备。
回过头,看向悲鸣屿:
“相信我。”
见状,悲鸣屿沉默了一下,缓缓放下手中的日轮刀。
与此同时。
“错不了!!”猗窝座咬紧牙根,目光死死盯着炭十郎,他大喊着:
“打败那个家伙,握住那把太刀的人类!”
“就是你!”
砰!!
脚下地面猛地皲裂,猗窝座用力踏地,全身的警觉发挥至最大。
绝对没错!
眼眸里,炭十郎的样貌倒映的无比清晰。
这家伙,就是刚才在幻境中见到的——
打败那只庞然大物的人类!
拥有远超于鬼的生命力,能够自如的掌控那样恐怖的不祥之刃!
换而言之,自己猜测的——
杀死上弦之壹的家伙,也必然是他!
念及至此。
猗窝座刚才被戛然抑制的战意再次升腾,虽然不能亲自与那样的生物战斗。
但他可以——选择更强大的目标!
双拳攥紧!
[破坏杀·灭式]!
砰!!
他一脚踏出,的脚猛地踩在泥土混合着石块的街道上,脚腕的佛珠顿时受力震动,哐啷作响。
“吼——!!”
猗窝座双臂张开,上半身微微俯下,肌肉的游动在浮动的短衫之下清晰可见。
血鬼术全力爆发,数百年的武道倾注在这一瞬!
蓄力!
轰——!
一股无形的气力自周身喷涌爆发!裹挟着猗窝座整个鬼,不断快速上涌的气劲带起骤风!朝着四周扩散!
上升的气流甚至模糊了猗窝座咆哮的样貌!
对面,
听见猗窝座的话语,炭十郎带着杏寿郎几人,连续后跳了几步。
他皱着眉头,有些疑惑的看向猗窝座。
耳畔回荡着猗窝座的声音。
那个家伙?握住太刀?
炭十郎一边跳出了猗窝座蓄力攻击的范围,他一边奇怪的扭回头,忍不住的蹙眉。
低眸,再次确认般看了眼手中珠世书写的信封。
[因人而异]的话——
他刚才猜测,猗窝座看到的,大概率是他自身为人类时的记忆。
那样的话,重新找回自我的猗窝座应该会处于一种自我厌恶与后悔,并试图自杀的状态。
但现在。
炭十郎再次看向猗窝座,看着对方那全力爆发的模样,更加不解。
他不由得在内心想到。
——猗窝座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
膨!!
街道地面的泥土地面被骤升喷涌的气流带起,反重力般漂浮在半空中。
猗窝座站在气流中心,双目泛白,恶鬼的獠牙狰狞的伸张出。
哗——!!
哐当!哐当!
进一步扩张的气流吹动着街道两侧的木制屋门,发出腐朽的声音。
“灶门。”悲鸣屿踩住屋檐的边缘,他侧头对向炭十郎,街道中间迸发的气流吹拂着他的发梢。
眼眶中流淌出的两行清泪,被骤风吹散。
说话的声音都被裹挟着耳廓的风声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