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监后,庄画硕在墙角练习踏步。
拖地、清扫厕所交给了杨海雲和于芳鞍,沈冰旺答应给他们吃的,苹果、榨菜啥的都不会少,干的让他满意,给他们买衣服鞋袜被子都可以。
监室门开了,崔管教拿来了推子,所有人推了个光头,这是过度监的仪式。
剃光头,其实也挺好的,至少头不会太油腻,这里都是用冷水洗头,洗发露也不去屑,有的人甚至用牙膏、洗洁精、香皂洗头,这些对他们来说是通用的。
剃完头,依次测体温、做了核酸检测,与其说是过度监,不如说是隔离监,满二十天就可以,下放到固定监。
沈冰旺和陈皮则是未满隔离期,所以才会与我们分到一起,正好他俩规矩懂得多,就让他俩做了1号和号。
午饭,有谁吃不饱跟沈冰旺讲的,他让其他人提前留下不吃的米饭和菜,放在饭盒盖子上,或是杯子里,饭后递给他们。
吃不饱的只有三人,杨海雲、庄画硕、于芳鞍。
饭后洗碗,碗是公用的,不是个人专用碗,说不定谁就会吃上谁的碗,所以没有要杨海雲和于芳鞍洗碗,怕他们洗不干净吧,更多的应该是嫌弃于芳鞍邋遢。
在403的七天里,拖地、洗碗、搞厕所是王磊、朱龙包圆的,我也没去看他们怎么洗的碗,所以不知道怎么洗。
按崔管教排的值班表,今天轮到我和1号张枷郡洗碗。
沈冰旺问我俩:“有没有洗过碗。”
张枷郡点点头,我说:“没有洗过。”
他细细的跟咱俩说道:
“洗碗的热水要吃饭前打好,否则可能没有热水洗,冷水容易洗不干净,尤其是吃红烧肉的时候。
红色盆是放热水洗洁精来洗碗的,粉色盆是放冷水来冲刷洗好的碗,洗碗的毛巾是放在这两个盆里的。
清洗饭箱内部,用架台第一层左侧这条毛巾,碗和饭箱,不能有油渍饭粒残存。”
“你没洗过碗,就看他怎么洗的,你进去洗。”沈冰旺对我说,指示他进去。
我不知道洗碗,不能两个人进到里面一起洗,所以我也跟着进去了。
沈冰旺一把把我拉了出来,我的左脚在瓷砖线外边,我的右脚在瓷砖线里边,双手按住我双肩,上身在水池侧边外,并说道:
“别动,就这样洗,他洗好的碗盘和碗盒盖,你冲洗后卡在水池这里,完了放在架台上。
把饭箱和箱盖洗净后,把它们放进去,再把洗碗毛巾和两个盆洗干净放进去。
最后,把饭箱放在这边角落,底下垫上一个废弃的盆,明白了?”
我们点点头。
沈冰旺走后,我们刚洗两个碗。
响铃了。
“11号的脚在厕所里,洗碗的两个人不能都站在厕所里。”
厕所里是一个水池,一个蹲坑,以地面白色瓷砖线为界,分厕所(水池)里外。
我有点懵,不知缘故。
沈冰旺一副训人的嘴脸,责怪道:“我前脚教你怎么站,你就又进去了?”
我一受委屈,就会理直气壮,大声道:“不是你让我就这么站的。”
“我让你脚伸进去的啊?”他手指着我的脚,大声道。
“你吼什么,这能有什么?”我也本能得来气,反驳道。
他呵呵,冷笑道:“我会让你知道,这能有什么?”
我没有再搭理他,我已感觉到我的情绪要失控了,强忍压了下来,继续冲洗我的碗。
这个时候,我的脑袋里有一个音拖长音一直响,比如“滋”一直拖长音。
感觉得到,我已经进入绷紧状态,自我心理活动对话的声音,身体内听得很清晰,外界声音就听不清了,而双手机械性的在冲刷洗碗,也没有什么知觉。
“我怎么就没控制住自己,本能得来脾气去反驳?”
“我应该忍的,本来就不怪我,凭什么要忍?”
“这本来就是他让我这样站的,我这么站违规了,能怪我?”
“你没有错,你就跟他说清楚,别把关系闹僵了,毕竟他是1号,找你麻烦很容易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违规了,仔细想想。”
“我想想。”
情绪逐渐冷静了下来,我一下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