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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玄怨的这句话,颇有几分“狗都不吃,但我拿来给你吃”的既视感。
琼亦真的被气笑了。
“盛玄怨你白长了张能说话的嘴!蠢死你得了!”她说罢,一甩袖子要走。
盛玄怨表情凝住,“陆溪言?”
琼亦满脸写着:我不想和呆子说话。
她为什么会生气?盛玄怨不明白,我好心带吃的给她,还避免了浪费食物,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见琼亦要走远,他连忙朝着向山上走去的她唤道:“你,你不喜欢吃枣子,那我下回带别的来给你。”
琼亦的好哄性子在此时开始发挥用场了,她没有扭头,而是背对着他哼声道:“真的?”
“真的。”
“还是别人送的?”
“我买。”盛玄怨这时候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我记得你说过你想吃甘棠糕,明天我就给你带一份来。”
那是当初答应杨小思去宾鸿馆那晚的事了,杨小思这人估计早就忘记了还要给琼亦买好吃的,可是在河畔无意间听了一嗓子的盛玄怨,居然还记得。
琼亦清了清嗓子,负手转过了身,话语间依旧带着气音:“行吧,那我明天一定早早地来。”
“嗯。”他听她这么说,轻轻提了提唇角,应道。
散课后的琼亦回到宿房温完功课,瞥到了木台上那包苏拂晓送来的、尚未拆开的枣子,想:这枣我也不想吃,干脆带到洼村送给小欣小宇他们吧。
这个念头从脑中出来的那一瞬,琼亦突然意识到,我这不也是把别人送我的东西,转头送走吗?
我这样做和盛颢也没什么差别。
不对呀!琼亦站起身子,盯着那包枣,心道:这枣对我来说没什么特殊的,就是别人送的东西而已。
我为什么会觉得,苏拂晓送给盛颢的枣,会是特殊的呢?
琼亦想不明白,可她不是个喜欢为难自己的人,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连带着盛玄怨这人也被她抛得远远的。
她收拾好了盖有手印的字据,提着枣子,别着佩剑离开了学府,打算今日就去守台将事情办完。
“先在青枫镇上雇一辆马车,途中到洼村把枣子送出去,待我到了守台交完字据,夜里自己轻功赶回来。”
琼亦觉得这个流程没有任何纰漏。于是她到镇子上找了位车夫,讲明要去的地方,谈好价钱,途经洼村的时候在卫欣欣家门口停了会儿,送了枣子,又接着坐回车上摇摇晃晃,还一边运气修炼。
天色完黑下来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
琼亦从车轿内走出来,被秋风吹得打了一个激灵,眼前的路侧是一栋古旧的小院子,车夫向她道:“姑娘,守台已经到了。”
琼亦道了谢,车夫见人已经送到,训着马儿掉头走远。
这处守台并不气派,门外的两侧挂着灯笼,却并未点着,梁上挂着一张木制牌匾,上边大大地刻了个“苏”字。黑夜中,布满了铜钉的大门关地严丝合缝,外层还上了把锁,琼亦站在门口,显得一个人孤零零的,有些茫然。
没人?
为什么会没人呢?琼亦拍了拍门,但是院子里没有一点应声,“我记得陆氏守台每天夜里都会有弟子轮流当值的,怎么苏家这边不一样,晚上没人呢?”
秋风一阵阵地刮着,琼亦缩了缩肩膀,心道,不会我白跑一趟了吧?
不行不行!怎么能白来一趟。
琼亦可不想让自己半日的功夫打了水漂,她将怀里的字据拿了出来,在大门口左看右看,没找到适合安放东西的地方。“要是塞在门缝里,说不准会被夜风刮跑,也说不准会被明日一早来的任职弟子随手扔掉。”
于是,琼亦抬头看了看不是很高的围墙。这种高度的墙,她一踮脚就能踏风飞过去。
不然,我翻墙进去把字据放到显眼的桌上?
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敢想敢做的琼亦向后退了几步,正准备用她这翻了五年多的墙练出的娴熟技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守台里。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男声:“你是谁?在这做什么?”
琼亦张皇地回头,颇有几分做坏事被当场抓包的感觉,身后的青年看着有二十来岁的模样,那身华贵的衣服她是见过的,正是苏烨在学府听学第一日穿过的苏氏家服。
是苏家的人。琼亦舒了口气,心叹:简直就是及时雨!
“我是前些日子寄信来报的人,说青枫洼村有一农户,家中主人被车马撞伤致死,伤人者肇事逃逸,现在是来送那户人家的女儿签过字,画了押的字据的。”琼亦向那人走来,举着手中装封严实的字据。
那青年挑了挑眉:“我知道这件事。”他顿了顿,自我介绍道:“我名苏长铭,是苏氏大公子。”
琼亦“嗯?”了一声,她可没听说过苏家有这个大公子,当代苏氏宗主只有一女一子,人尽皆知。不过,向来机灵的她又想了想,觉得此人应当是旁支的长子,这么自称除了冒犯苏氏本家直系,倒没什么问题。
“那麻烦你看看字据,我相信,苏家绝不会让恶人作恶后还逍遥无事的。”琼亦抬手,将字据递了过去。
苏长铭伸手来接,不过他并没有直接来拿走信封,而是手心朝上,捧住琼亦的手后,顺着她的手背缓缓上滑,这才从她手中顺走了信封。
琼亦觉得怪怪的,收回自己的手后搓了搓手背,眉头半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