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都不是折从远屈驾亲自迎接向训的主要原因,其真正的原因有二,一则是向训此次前来,是帮他擦屁股的;二则向训是柴荣心腹,所谓礼多人不怪,这么浅见的道理,折从远自然熟知不虞。
“向都监为邠州之事特意从宁州远道而来,某前去迎接也是情理中之事,向都监勿须在意。”
向训自然早已猜知折从远心中的想法,也不于点破,打着哈哈应付道:“如此,某就愧领了。”
“哪里,哪里,这是应当的。”
……二人一路打着哈哈,谁都想让对方先切入主题,以探探对方的口风。向训知道折从远受皇帝的旨意包围明军,但折从远是否牵扯此事,甚至有否投靠辽国,这需要向训在吐露真实意图前探知折从远究竟会如何执行柴荣的旨意。
其实柴荣的旨意听起来很严厉,“令静难节度使折从远率其部在五里之外,包围邠州明军军营,不得进攻,但若明军率先进攻,可还击。”但细想起来,却是自相矛盾,说了等于没说,明军如果没有主动进攻的打算,那周军只不过在五里外给明军值勤,本来明军就属于借驻,没有出外巡逻的权力,这下反而好了,旨意中反而确认了明军有了五里的距离可以进行活动。
但这层意思,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关键在于主将如何理解,如何执行,心中有否别的念头。如果折从远真与辽国有染。那这包围之举,十有能引起两军火拼,可如果折从远心无异志。那这场包围的行动不过就是一部戏码。
而折从远早已将这份旨意翻来覆去看了好多次了,哪怕让他倒背也能如流了,问题的关键在于,如果此事真要折从远自行处置,他便依照自己的理解进行处置了。可柴荣又派了向训前来,自己不过是辅助而已,自然要探探向训的口风。以免南辕北辙,平白坏了柴荣的大事,给自己惹一身sao。
二人都是宦海人精。一来二去,嘴没停过,可正事一句没提。
终于,还是向训年少一些。憋不住了。开口道:“某奉旨前来邠州,专事处置周、明两军之间的突发事件,某刚到邠州,对事态不甚熟悉。想听听折节帅的看法。”
折从远心中泛过一丝笑意,面上却正容,把当日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坦然相告,但自己的意见只字未露。
向训却是聚精会神、一字不落地仔细听完,至少表面是如此。之后。向训开口道:“折节帅有何意见?”
折从远微笑道:“向都监乃钦差,既然已经到了邠州。某自然是唯向都监马首是瞻。某无任何疑意,辅助好向都监就是了。”
向训心中骂了一声“老狐狸”,面上陪笑道:“折节帅不必客气,某真心讨教,此事若处理不妥,很可能后患无穷,想来折节帅也不想邠州剧变吧?”
向训这句话正中了折从远的要害,邠州是他的禁脔之地,若真的发生周、明两军火拼的惨状,那他这个静难节度使可就两边不是人了,更甚者会牵连到府州折家。
话说到此外,折从远自然不敢再打“太极”,正色说:“向都监,此事起源与明军擅自治安巡逻在前,方才有了两军交火在后。若真论起来,明军之错在先,但本是普通纠纷,因本使麾下指挥使鲍虎擅自调派大军前往明军军营挑衅,更擅杀了四名明军士兵,如此才将事件闹得不可收拾。不过,明军至今只收押,并没有虐杀周军,想来此事还有和谈的余地,只是……。”
向训正凝神听折从远分析,见折从远吞吞吐吐,知道其心中有所顾忌,便正容道:“折节帅有何难言之隐,说出来,若某有能力化解最好,若某无能力替折节帅化解,也会代为禀报圣上,还请折节帅不要有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