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昭仪也非全然无情的人,嫔妃与他人私通可是大罪,极有可能牵连到家人,余昭仪甚是痛心的问道:“孔美人,你进宫以来皇上待你也不薄,你何以要做出此等对不起皇上的事?竟然跟一个戏子……”
宋云程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在沈越的身上,而沈越也正看着她,二人注视一瞬,宋云程便赶紧的将目光移开,看向跪在地上的孔美人和兰秋生。
孔美人与兰秋生的手一直紧牵着,可见二人真是感情深厚,孔美人道:“昭仪娘娘不曾刻骨铭心的爱过,自然不懂为了爱可以生死不顾。臣妾与兰秋生本就情投意合,若是当年皇上一道选秀的圣旨逼的臣妾入宫,不得不和兰秋生分开,现如今也许臣妾与兰秋生过得美美满满,何须在宫中寂寞苦等着皇上的宠幸。”
“你还敢说出这番不知羞耻的话来,皇上的脸真是让你给丢尽了!”余昭仪怒声斥责道。
宋云程无奈的叹了声,真是命运捉弄,分明是两个相爱的人,可在这封建制度皇权至上的古代里,却是不可饶恕。她起身来同情的看了孔美人和兰秋生一眼,道:“余昭仪,赐毒酒吧。”
余昭仪迟疑着,躬身同宋云程道:“此事……还是要先禀过皇上,听皇上的发落。”
宋云程道:“皇上政事烦扰,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皇上听了只会动怒,也一样是要赐孔美人和兰秋生一死。皇上若是真怪罪下来,一切有本宫担着。”
如此,余昭仪也应下来,让宫人赶紧准备了毒酒端过来,宋云程对地上跪着的孔美人和兰秋生道:“也休怪本宫狠心,你们二人难逃一死,只愿此事不要牵连到其他无辜的人,等会本宫会让人送兰家帮的人出宫,至于孔大人,是不能在京中为官了。”
孔美人和兰秋生连连磕头向宋云程道谢,接着孔美人又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呈给宋云程,恳求道:“臣妾知道贵妃娘娘本事大,想请求贵妃娘娘派人将这封信交给家父。”
宋云程应了下来,让绛云接了信,孔美人和兰秋生端起毒酒来,含情脉脉的道:“能与你一同死,还能死在一块儿,是我这辈子最幸福、最浪漫的事。”
兰秋生亦是如此。
二人毫不犹豫的喝了毒酒,随后相拥在一起,未气绝前碎碎念念的说着相约来世的话。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宋云程前世被渣男欺骗后,又穿越到这后宫里看了沈洛对蒋贵妃的凉薄冷情,不再相信爱情,可是有沈越的默默陪伴守护,今日又见孔美人与兰秋生为情共同赴死,她又对爱情深信不疑。
不是这世间没有了爱情,而是爱错了人。
看着孔美人和兰秋生已经气绝,宋云程悄然的抹了抹眼泪,沈越不知何时来了她身边,在毫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悄悄握住了宋云程的手,好一会儿才放开,宋云程也侧头看了他一眼,知晓他这是在安慰她。
余昭仪还是怕私自处置孔美人一事遭沈洛怪罪,仍是去德章宫里将此事同沈洛如实的说了,沈洛也没怪罪余昭仪,只是在看孔大人递上来的辞呈时,用朱砂笔给批了。孔美人这事便如此安安静静的了了,宫里虽有流言,却也没掀起什么风浪来。
这几日宋云程甚是感伤,后宫里女人虽然斗狠,为了一点的宠爱,一点的权势斗得头破血流,她们锦衣玉食,身边的伺候的宫人成群,却是比普通人可怜许多,多少嫔妃入宫都是被逼无奈,先前的冯才人,如今的孔美人,哪一个是想真心入宫的?
宋云程抬头来,正看见孟蓉香往这儿过来,她也是个被逼无奈入宫的。
孟蓉香近前来向宋云程行礼道:“孔美人的事,闹得后宫嫔妃人心惶惶的,贵妃娘娘似乎也甚是感伤,丝毫不见曾经的狠辣?”
宋云程仔细的看了孟蓉香一眼,进宫将近一年,她的眉目里多了几分的惆怅,便笑着道:“孟美人也变化甚多,已然不见当初甄选十王妃时的嚣张跋扈。”
孟蓉香叹了声:“人总会变的,贵妃娘娘您说可是?看着孔美人落得如此境地,臣妾难免兔死狐悲,只是不知贵妃娘娘为何感伤?”
“觉得宫里的女人可怜。”宋云程道了一句,便就带着绛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