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程示意她起来,正要挥手示意她退下去,刚伸出手,便愣了一会儿,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回道:“奴婢唤作熹月。”
宋云程点了头,看她身上穿的这身宫女装旧得很,还满是灰尘污渍,又让春霞拿了套崭新的宫女装给她,这才让春霞带着她往宣宁宫的宫女房住下。
马上就是端午,后宫里包了许多粽子送去各宫,宋云程想着这些嫔妃新立,沈越一人都未见过,更别说临幸,便差六宫去赏了这些嫔妃些首饰绸缎,算是暂且安抚她们。
因着朝堂事多,沈越谁的寝宫都没去,后宫嫔妃虽心里又是期待又是埋怨的,却未与其他嫔妃为难,如今得了赏赐,心里高兴着,想着等朝堂的事少了些,沈越就会临幸她们。
宣宁宫里,如尘给宋云程梳着头,将头饰往发髻上别上,一边说着:“那几位姑娘宫里的规矩学得也差不多,春香姐姐还教了她们一些防身的功夫,孔将军毕竟是行军打仗的人,兴许会喜欢懂些功夫的女子,只是,她们在宫外的时候都是千金小姐,如今还有几分小姐脾气,自恃过高,岂会安心当宫女。”
宋云程想着,也是为难,且不说范如毓等人如何出众,就是这世间之事,更是其妙难测,孔昊蔺会喜欢上什么样的女子,谁也不知。宋云程又问起熹月来:“那丫头如何?”
如尘笑着回道:“点了去伺候范姑娘,脸上的伤痕浅了些,她是个聪明伶俐的,又肯吃苦,人也善良,还跟着春霞姐姐学了好些功夫,她是几个姑娘里学得最好的。”
“端午的时候,让范如毓去照顾孔将军,她是这几个姑娘里最出挑的,再怎么教也比不过让她们和孔将军相处。”宋云程道,看了眼铜镜里的自己,面若皎月,色若桃花,瞧着似是不谙世事的少女,却已是皇太后之尊。“皇上那儿,送些去暑的绿豆汤过去,让德章宫的人给屋子里的香料里添些艾叶,过了端午,蚊虫就要多起来,熏了艾叶,会好许多。”
“是。”如尘恭敬的应下。
沈越下了朝便就从德章宫的密道来了宣宁宫,看宋云程正跟春香几人在做艾叶香包,过去问了句:“怎么做这么多香包?”
宋云程拿了个给沈越挂在宫绦上,笑着道:“我正好闲着无事,便选了中药草、香料和艾叶做些香包,送给后宫嫔妃们,明日就是端午了,也好驱邪避虫。”
沈越点着头,又问:“后宫里那些嫔妃没闹起来吧?”
“除了甄选那日,被选为嫔妃后都没再见过皇上一面,她们找谁闹去啊。”宋云程回道,又问:“皇上不打算去见见那些嫔妃吗?时日久了难免大臣那儿会有异议。”
沈越别开头去,道:“等过了这段时日再说吧。”
宋云程自不再提这些。沈越示意做香包的宫人拿着往外室里去做,他瞧着宋云程眼圈黑着,关心问道:“这几日朕没过来,你夜里没睡好吗?”
宋云程摇了头:“在替孔将军的事烦心,虽说挑出来的这几位姑娘个个都才貌双全,可是就怕难得孔将军的心思,皇上欣赏孔将军,我想替皇上将此事办稳妥了。”
“尽人事,听天命。若是孔将军不愿效力于大齐,我便留着他在大齐当个交心朋友。明日我再将他父母妹妹接入宫里与他团聚,她妹妹那儿,选夫婿的事也差不多能敲定了。”沈越轻松地道,对孔昊蔺的事并没有宋云程那么多担心。
宋云程听着也舒展开眉来,问:“孔姑娘选中的是谁?”
“武志忠,是都指挥佥事使,年方二十八,曾有过妻室,只是妻子体弱多病,成婚三年便死了。之后再未婚娶,府中也没有姬妾。那孔姑娘也是个很明白事理的人,说自己是丧夫之人,不敢选配太好的人家,朕派人跟她说起武志忠时,她相看了一眼便就答应下来,武志忠那儿也是一口答应了下来,朕想着等中秋的时候就给他们赐婚。”沈越详细与宋云程说道。
“如此看来,劝降孔将军的事又近了一步。”宋云程舒了口气。
端午那日,沈越让宋云程在宣宁宫里设宴,将后宫嫔妃、太妃、公主都请了去,这可是新妃们被册封后第一次近距离看见沈越,沈越本就天生一副好皮囊,上过战场打仗多了几分刚毅之气,一身龙袍之下又威严许多,因着是端午宴,沈越神色柔和,也未摆什么帝王架子,对几位太妃多有恭敬,与宋云程谈笑风生,偶尔柔情的目光看一眼宴席中其他的嫔妃。
却是惹得那些嫔妃们春心暗动,想着哪一日沈越就要临幸她们了。
端午宴散去后,沈越直接回了德章宫,宋云程出来送送余太妃等人,正要转身回屋子里时,却见狗蛋在一旁杵着,狗蛋的身边,则是许久不见的晏之命。
晏之命是一直都留在深里居的,偶尔给沈越说说卜卦占星之事,却是未曾与宋云程碰见过。
宋云程想着,晏之命在宣宁宫外特意等着,必然是有事要与她说,便停了脚步,问道:“可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