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栾诗萌说长大要做官,满屋子人哄堂大笑,“竟说傻话,哪有女孩子做官的!”
只不过,在所有人中唯独栾奕没有笑,因为引入女官正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在考虑的问题。
他知道,自社会归于男系以来,除特殊情况外权利几乎便与女性彻底绝缘。来自21世纪那个男女平等时代的栾奕对此虽不认同,却可以理解。
毕竟在不久之前,大汉这个办事效率低下的时代,在各个领域的一应事宜中无论官职大小,体力劳动终归还是多于脑力劳动。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即便是当朝丞相,也需要经常亲手批阅和撰写文案,而在神才纸问世之前,文字都是记载在竹简上的。写文案需要提刀在竹简上刻画,阅览奏章需要端着好几斤重的竹简端详半天……这都是相当费力的。
再比如基层的县令,需要东奔西走考察民情,还需要焦头烂额应付县里的大小事务,可谓磨断了腿,说破了嘴。这等费力的活计,即便再聪明的女人也吃不消。
这也是女人无法从事公差的原因之一,而这一诱因随着神才纸的问世,笔墨纸砚的顺利推广,以及大汉境内交通日渐便利,交通工具——骡马数量增长,已是大为改观。
除此之外,义务教育制度的普及也大大改变了过去女性知识匮乏的问题,这都为女人从政提供了一定的先决条件。
话说回来,栾奕之所以这么急着想让女人进入朝堂,当然不是为了实现什么男女平等,天下大同。而是随着教区版图的扩大,栾奕开始觉得目前朝廷的组织结构越来越难以应对日渐繁杂的事务。这一问题在地方上尤其严重,很多县属官吏同时身兼数职,不单单要处理县内要务,连起草文书都需要亲自执笔,这大大牵扯了他们的精力,从而直接导致很多上级政令下达之后,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付诸落实,致使行政效率低下。
有些地方官员为图省事,甚至放纵当地豪强或有名望者代他履行一定的职责,形成地方自治的态势,这在某种意义上也对中央集权产生了一定的威胁,与当下的形势完全相悖。
按照惯例,栾奕可以在这个时候选择对地方县级及以上官署进行扩编,将从济南各高等院校毕业的男性学子分派到地方官府任职。可是栾奕心中还有一张巨大的版图,他需要把更多有知识的壮劳力从繁杂的地方事务上解放出来,投入军队和运河、驰道建设中去,才能实现宏达的理想。
所以,引进女官的想法就这样涌入栾奕的脑海,且一经进入视野便再也挥之不去了。他知道,现在的大汉需要女性贡献出更多的力量,而不单单是呆在家里相夫教子。
当然,栾奕也清楚,依据现在的社会准则和道德操守女性是做不得高官的,栾奕也没有给她们高官厚禄的意思。只是希望女性同胞能到官署里帮地方官员做些写写算算秘书类的杂事。在这方面,女性细心的特性具备得天独厚的优势,相信她们一定可以胜任。
唯一的困难,就是怎样让满朝文武接受引女入朝的建议了。
想通这些,栾奕走到因被家人嘲笑暗暗发窘的小诗萌面前,抚着她的秀发道:“诗萌长大了想做官?”
小诗萌憨态可掬的点了点头,“想!“随即又摇了摇头,“可是祖父说女儿家不能为官!”
栾奕呵呵一笑,“依我看,诗萌长大一定能做官,做个好官!”
“真的?”栾诗萌眼中顿时焕发出无限神采。
“爹爹说能,就一定能!”
于是乎,在圣元十年正月十五的大朝会上,栾奕便将引女朝,向基层官署增派女官的想法试探性的提了出来。
得到的结果却是,现场的反对呼声并不高,只有少数包括杨彪、蔡邕、王允、皇甫嵩、卢植在内的朝廷遗老对此抱有疑义。绝大多数官员表示支持,与栾奕年岁相仿的官吏则举双手赞成。这大大出乎了栾奕的意料。
他却是不知,圣母教创立伊始,教堂里便融入了大量的女性神职人员,她们虽然多数都是教会体系中最底层的存在,却为教会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随着教政二位一体体系不断深入,越来越多的人看到女性杰出的一面。尤其地方官署,在看到自女性神仆——修女加入教会以后,教堂里的神父们不但工作轻松了许多,连工作热情也空前高涨,无不心生羡慕,巴不得朝廷也派些女官来帮他们排忧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