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丽握紧了轮椅:“是谁?是谁干的?!!”
谁敢杀死她哥哥?!
刚刚醒来的明丽,根本没有来得及注意,这到底是哪个国度,而且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十三年前,明家在黑三角地带一向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敢动明家的人?
这在她心中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是戴维,明尊受了重伤,他在里面陪护……趁机,拿刀杀了明尊。”
明丽即使只是在病房门口的位置,依旧可以看到病床上的鲜血,可已经没有了任何声息的明霆,她握紧了手掌,赤红着眼睛,“他在哪儿?他在哪儿?!!”
下属看向了已经被戴上了手铐的戴维。
“杀、了、他!”
刚刚苏醒的明丽,还没有从昏迷前父母死亡的事情中缓过神来,就见到了仅剩家人的惨死,当即便从牙齿中挤出凌冽的指令。
就算在父母和哥哥的保护下,表现的再如何的温和,从小耳濡目染生杀大权在握的感觉,早已经深深的埋到了心底,尤其她如今的心智说起来也才十几岁。
第一反应就是让害死她哥哥的人血债血偿。
只是她的心智还没有恢复到应有的水平,这些下属虽然宛如是听从命令的机器人,但并不是傻子,就算是要动手,也不可能当着华国警员的面。
张助理是打听到明霆在这家医院抢救,所以来查看一下情况的,想要知道人到底救没有救回来。
当在医院外面看到停靠的巡逻车后,他当时眼皮就跳动了一下,在看到被带上巡逻车的戴维以及……坐在轮椅上叫嚣着要给自己的哥哥报仇的女人后,心中就升起了一种揣测。
他旁敲侧击的从一名护士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不知道自己是该舒一口气,还是该提起一口气。
张助理在回到车上后,第一时间就给南风谨打去了电话。
而此时的南风谨,正在跟医生交谈,并且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病情。
“……好在病情还没有发展到最恶劣的情况,目前来看,虽然到了中期,但……只要积极的接受治疗,两三年之内都不会有生命危险,现在的医学日新月异,治疗好只是时间的问题。”
医生讲述完他的病情,给了个并不算是安慰的安慰。
南风谨听后,沉默良久。
他事先已经做好了情况不同乐观的打算,却没有想到,会比他想象中更为严重,两三年?
谁能知道两三年之后到底是个什么光景?
所谓的特效药怎么听都像是安慰之词。
在医生离开后,南风谨靠在床头,伸手按了按眉心的位置,手机响起,他轻瞥了一眼后,接通。
“先生,戴维在明霆重病时下了杀手,现在人已经被警方带走,明霆他……死了。”
在张助理的话说完,南风谨正按压着太阳穴的手陡然顿住:“你说,戴维杀了明霆?”
张助理:“是,而且……人已经确认死亡,我还在现场看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好像说是……明霆的妹妹。”
接连的两个消息让南风谨握着手机的手蓦然收紧,“看清楚,那个女人张什么模样了?”
张助理一向做事情严谨,当即从手机相册中,找到了刚刚偷拍的照片,发到了南风谨的手机上,为了不被发现,距离相隔较远,角度也有些偏,但是好在像素很高,仔细辨认之下,并不难看清。
南风谨再放大之后,确认了轮椅上的女人,就是明丽。
昏迷了十三年,竟然在这个时候醒来了。
巡捕局内。
戴维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见到南风谨:“在见到他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
说完,他便真的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问案的警员看向了审讯室内的窗户,在耳返内得到准确的回应后,便有人开始联系南风谨。
南风谨在知道他们电话的来意后,丝毫都不感到吃惊,相反,他在知道戴维的所作所为后,就一直在等这个电话。
他伤成这样,自然没有办法一个人去巡捕局,张助理自然而然的就做了陪同对象。
“……戴维这么做,是想要,保住先生么?”
车上,张助理一边开车,一边低声问道。
南先生看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夜色,黑如点漆的眉眼中,露出了幽深的回忆之色,他说:“当年,我们是对手,也是队友……”
他削薄的唇微动,却终究是只开了一个头。
那段黑色的过往,他到底连吐出口都不愿意。
他这样的男人,身上带着不屈的傲骨,怎么会愿意,用那些伤痛的过往,去换取旁人或同情或可怜的目光。
明神定下的规定,组织里只需要服从,不需要朋友,更不需要伙伴,命令就是一切。
可南风谨隐约记得,好像在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戴维就喜欢围在他身边,或近或远,总是跟着。
即使那是的南风谨从来神情很淡,也没有跟他说过什么话,甚至一度以为……那时他是想要借机除掉自己。
在思绪漂浮的时候,车已经开到了巡捕局外。
南风谨在审讯室内,见到了戴维,在戴维的要求下,审讯室内的监控和录音设备全部都关了,警员也从里面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伤势,怎么样了?”戴维将自己手上的手铐挪动了一下,那东西带在手上让他很不舒服。
“为什么这么做?在医院动手,你根本逃不掉。”
也根本没有办法摆脱嫌疑,但他还是做了。
面对南风谨的质问,戴维举起手铐用手背敲了一下的脑袋,他说:“我活不了多久了zero,这芯片就算是不爆炸,我也没有几年可以活了,这里面长了个瘤子,跟芯片连接到一块了,就算是再高明的医生都救不了我的命,明霆活着我也是死,他死了,我也活不了,既然这样……我何必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我骗了你。”戴维说,“我不是孤儿,也清楚的记得我父母是怎么死的,他们是被当年明神手下的人枪杀的,我这也算是给他们报了仇。”
人嘴里的话,另一个人从来都没有办法辨别真假。
南风谨同样也不知道他所谓的疾病和报仇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人是我杀的,在别墅那两枪也是我开的,我怕他醒来揭穿我,报复我,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他重伤昏迷的时候杀了他。”在谈话终结的那那一刻,戴维蓦然说道。
人是他杀的,有理有据,从头至尾都是他一个人做的。
南先生已经站起来的身形蓦然就僵化了一下,他保持着背对着戴维的姿势,良久良久以后,才从喉骨中挤出一个“嗯”字。
身后是戴维的朗笑声,他说:“zero……不对,南风谨,好好活着。”
连同他那一份,好好活着。
从今以后,zero就随着明霆和戴维的死,真的不存在了。
南风谨从审讯室走出来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说,就是那么半敛着眸子,当张助理想要来搀扶他的时候,也被他给推开了。
“不好,马上把人送去医院,嫌疑人自杀了!”
在南风谨走到一半的时候,身后蓦然传来警员的呼救声,两名警员听到动静迅速的跑了进来。
“已经……已经没有呼吸了。”一名较为有经验的警员检查后,沉声说道。
“先生。”南风谨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张助理连忙扶住了他。
张助理隐约的从他的口中听到了一句:“是毒药……藏在后槽牙里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