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举?”
听见一个陌生的词汇,高球本能地歪着小脑袋,观察起其他人的表情来。
吴押司等人似乎在为楚勾押如此拍一个小孩儿的‘马屁’而惊讶,毕竟就算是苏轼的亲儿子,也没有必要如此讨好吧?
不过在高球想来,似乎对方说的也不是什么太过出格的事情。‘童子举’,就算是从前没有听过,可是就从字面意思上来看,也能猜出个大概,根据‘科举’来猜测,想来应该是在儿童之中举行的考试,作用应该跟贯穿中国上千年的‘科举’也是一般无二。既然是考试,那么从应试教育之中穿越而来的现代人,还能比不过一群可能还在尿床的‘同龄人’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实际上,高球猜测的确实是正确的。童子举,是科举考试之中专门为少年应试者所设置的考试科目,最早是唐朝开始设置的,只要能够通晓‘五经’之中的一门以及《孝经》和《论语》的就能参加考试,考试题目全部通过的可被授予官职,通过七成的可以被授予出身。当然,既然是‘童子’的考试,那年纪大的就不行了,按照规定来说,参加童子举的最大不能超过十岁,比如苏过这样的少年就不能参加。
到了宋代,童子举取消了直接授予官职,毕竟小孩子当官还是比较不靠谱的,除非特殊情况,不然直接当官是不用想了。可是一应的赏赐却是不会少的,而且发展到了现在,其实不只是十岁的孩童,只要年龄不超过十五岁都可以参加,不过考试与否和录取名额却不再确定。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楚勾押也只是在奉承苏轼而已。相比较吴押司的公开‘站队’,楚勾押的行为其实一点实际上的意义都没有。
“呵呵,童子举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呢?楚勾押,你要是没什么事情不如回去整理一下案卷,接下来的几天,本官可是要翻阅的。”
苏轼显然对这种毫无意义的拍马屁行为不感冒,所以开始‘驱赶’起楚勾押来。
“呵呵,那什么,知州大人您先忙着,下官告退了。”
尴尬地笑了两声,楚勾押自然知道自己的行为让上官不高兴了,也不敢顶嘴,陪着笑脸就退了出去。
接下来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苏轼便和一众留下的官员聊了起来。不过,苏轼这可不是在跟这些人聊闲天,而是在这个机会了解现如今临安城乃至整个杭州府的情况。
高球待在一边,也没有人去关注他,自然也跟着听了起来。
在苏轼来到临安城上任之前,整个杭州府的大事小情都是由那个姓王的通判来处理的。这个通判的名字叫做王虎,很是让高球怀疑是不是就是被武松给打死的那只‘猛虎’。说起来,王虎也是挺倒霉的,在杭州府的通判任上足足干了有七年了,可是一直都没有得到升迁的机会,本来说是之前有圣旨传达调他去扬州任知州,可是还没等王虎离开临安城,紧跟着又是一道旨意到来,王虎再次‘调任’杭州府通判。
这一来一去,实际上王虎根本就没动地方,只是苦力们却是开心不已,上午才帮着通判大人装车,下午就能给通判大人卸车,一天挣两份的钱,换谁谁能不开心呢?只是,王虎的内心却很是不舒服,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有人走关系顶了自己的位置。一直到现在,朝廷好像是忘了王虎这么个人一样,再也没有派人来过,直到苏轼来杭州府走马上任。
多的事情吴押司等人也就不清楚了,毕竟他们在府衙任职时间远远比不过王通判。
接下来就是一些重要的官员,比如说掌管档案典籍的孔目官蒋正,管盐铁、度支、户籍的开拆官冯海,管运输的转运使韩罗,掌管税负和狱讼的押司官吴良,以及那个被苏轼赶走的勾押官楚河负责往来公文案卷。以上便是临安府比较重要一些的人员,剩下虽然也有一些重要的人,但那些属于‘吏’,是没有品级的人员,简单来说,便是朝廷不用朝廷任命的公务人员。
说起来,真正跟旱灾联系的上的,也就只有开拆官冯海,以及掌管税负的押司官吴良了。这两个人一个要掌管户籍,一个掌管税负,只要旱灾发生,流民四起,那么这两个人必然是脱不开关系,至于其他的人虽然也会受到牵连,但是却不像这两个人被牵涉的这么深。
今日里押司官吴良如此着急站队,一来是因为他没有什么后台,万一真出了事情可能最后承担所有罪责的就是他,二来也是因为苏轼的名气足够大。有了这两点,吴良站在苏轼一边,自然是顺理成章的。
而开拆官冯海,身后面自然是有人的,不过具体是谁,没有人主动说,苏轼也不好多问。只是看冯海那镇定自若的样子,显然这个冯海的来头不小。不过想想也是,开拆官掌管盐铁、度支还有户籍,没有个关系能够随便当上?
这官场之中的水有多么深,可不是一个人看几本网络小说,或者是看几集新闻联播就能够明白的。都说‘身在公门内,必定好修行’,可实际上,真的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