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上一众奴婢侍卫连同菁兰在内听闻我要临时归京的消息皆是一惊拼死拼活地阻拦更有甚者声泪俱下地挡在房门口不住地磕头求饶我心烦不已借着未褪的酒意一怒之下剑指众人首当其冲的便是府中早已有所风传的几名爱慕宇文祁夜却勾-引未果的婢女这几位婢女平日里皆是一副眉眼轻浮的模样我不满已久今日借了这个由头直接让她们祭了我久未出鞘的长剑十三一愣旋即笑道:“我又不是女子况且也不思慕你家九爷长安悍妇果真名不虚传看來老子千里迢迢追來倒是多此一举”
我不解地打量着他问:“有话直说你可是有什么事情托我”
“老子跟你果真不用拐弯抹角你将这个带回长安一个给连溪另一个是给你的”说着十三摊开了手掌夕阳余晖斜斜映照在他掌心中的两枚玉饰鱼形图案拼凑成一块完整的玉佩落日低垂长川河流泛起粼粼波光一层层映上十三低头注视着我的侧脸眼神里似乎染上一丝无奈与悲伤我当自己酒仍未醒只是眼huā便使劲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良久我伸手接过迟疑问他:“怎么还有我的份”
十三大手一挥丝毫沒有方才的黯然神伤无所谓地耸耸肩:“本只想送她你我朋友一场既然多出了半块送给你也免得浪费”
我无语地看着他却无比珍重地将两枚玉饰收入了袖中只听十三在一旁絮叨:“你可一定要收好这两枚玉饰我人在凉州沒什么能帮得上你这几名跟随我多年的护卫今日就护送你回长安罢关山路远你一路保重”
“你当真不回长安吗逍遥侯年事已高而你又受不住这清苦日子若你想回來我会想法子帮你”
“不回去了”十三长叹一声望着浩荡奔流的长川久久沉默良久开口“物是人非回去也只是‘此时此地难为情’留在凉州了却余生何乐不为”
我看着裴少翊一袭简素常服的衬托下面容多了一份岁月的成熟想起曾经我与宇文祁夜同他一起在长安城中鲜衣怒马的日子一壶清酒、一束桃huā便可以成为我们欢笑良久的回忆如今我不知该埋怨谁韶华匆匆或许我们早已离那时单纯的年少越來越远披星戴月地赶路日夜兼程的疾驰之下我被广袤的风沙侵袭了三日有余终于在一个傍晚看见了一丝中原秀色随行的护卫告诉我以这个脚程再过五日便能入得长安关隘然而事与愿违当我们一行在驿站稍作停顿后起身正欲继续赶路之时却被一众官兵拦下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长生我心中百感交集问:“长生你为何阻拦我快告诉我九郎眼下如何”
“公主臣奉将军之意而來恳请公主归返”长生单膝跪在了地上拱手恳求他身后一众宇文家臣亦随之纷纷跪下齐声道:“恳请公主归返凉州”
我对面前场景视若无睹自顾问长生:“你先告诉我九郎现在如何”按十三所说朝中派遣官兵一路跟踪随行九郎此番回京之路定是凶多吉少长生不语仍旧只说:“公主臣奉将军之意而來恳请公主归返”
“放肆”我一声厉喝挥剑直指向长生眉心“今日谁敢拦我休怪我剑下无情”
长生脊背挺得笔直微微垂首波澜不惊地面对着我冰冷的剑锋无声对抗良久“咔”地一声我将手中长剑收入腰间皮鞘望着驿站外渐渐低垂的夜色长叹一声对随行的护卫道:“我们回去罢”
“恭送公主”身后响起长生连同众人不卑不亢的声音我脚下步子一滞旋即大步迈出了驿站“这附近可有小路”刚一上马我便向身后护卫低声问道“长生乃九郎身边亲信我也需得给他留几分薄面大路是走不得了你们想想可有小路能走”
“这”护卫们面面相觑露出了难色我俯身拍了拍马头瞟了他们几眼装作不经意地开口笑言:“这匹大宛马虽是良种却还是不如我原先的坐骑回长安的路途险阻这马怕也是不愿再行一步了可惜我这个人不喜畏缩的废物你们说不如我们现在回凉州然后唤上裴大人将它宰了吃了也算是物尽其用”
“公主臣等该死”为首的一名护卫站了出來虽面上仍有怯色“小路不是沒有只是公主您也知道这片地方乃是边界地带中原胡人混杂有许多强盗歹徒出沒”说着他抬手向我指了指不远处一大片连绵的黑山“这片黑山一直延绵至长安关隘路途倒不是多崎岖但山中劫匪出沒连官兵都沒有法子以前朝廷中许多不知深浅的车马军队途经此地之后再找不到行踪山中常年鬼气森森被人称为‘白骨山’”
护卫顿了顿问:“公主走还是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