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真让人恶心。
天真和魔鬼,有时候真的,没有区别。
“洗魂钉?”我念了遍这个名字,嘲讽地笑,“不是屍魂钉吗?”
孟萌不解地朝我看来:“什么屍魂钉?”
我抿着唇吸一口气:“是谁,告诉你这方法的。”
她一听,没了跟我们分享的喜悦,反而戒备起来:“你们只要知道方法就行了,不是吗?”
“你不说,就让我猜猜。”我一直站在仇诗人身后,此时往前站了一步,“一个坐轮椅的女人是不是?她全身都要包得严实,面色不太好。”
“你怎么知道?”
我拧眉闭眼,没想到真的有这么个女人,那么,她真的会是裴芯吗?
睁眼时,正好对上仇诗人看过来的,没来得及掩饰的担心,虽然他别扭地在看到我睁眼后,就将脸转了回去。
有人能够关心自己,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却有人偏要摧毁这份美好。
我指着快被淹死的康文书:“为了复活自己的哥哥,就要残害另一条生命,还是想要娶你为妻,愿意爱你,为你为你去死的男人?”
这简直让人无法理解:“孟萌,这么践踏一个人对你的爱,你的心就不会难受吗?”
如果不是爱她,他明明还想活下去,为什么宁愿受着这样的折磨。
孟萌面庞绷紧,她撇开眼不去看康文书:“这是他自愿的!”
听到这种话,我整个人都暴躁了:“那楼下那些灵魂呢,它们也都是自愿的?你哥也做过鬼,你觉得你哥像沙子一样没有任何价值是吗?”
“不是,这不一样!”
“你告诉我,哪不一样?因为你哥有你这么个妹妹?那确实有够不一样的,人家那些鬼魂,没有个妹妹,把你哥抓去当召唤的祭品!”
我不信她真有那么天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我的这些话,跟几个巴掌打得她方寸大乱,眼里慌乱逃避:“不这样的,你、你说得不对!”
我“呵呵”冷笑着。
仇诗人用他的爪子梳理着我凌乱的头发,让我消消气,随即转向孟萌,语气近乎冷漠,无情地打破她的美梦,替我报一怒之仇:“你说的这个方法,根本没办法让人复活,你被骗了。”
“你胡说,你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
“但我见过用这种方法报复的人,”仇诗人冷冷地扯着嘴角,“事实上,这叫屍魂钉,将魂钉在原本的肉身里,死前越痛苦,死后在尸体里无法动弹,没有光明,不停堕往深渊的感觉,会让一只魂在身体里完成变异,关得越久能力越强,等哪一天这只魂出来,它就会吞噬它所能见到的生灵,最后再成为练煞人或魔的最佳食物,当然,想要练煞的这个人或者魔,也可能被这只魂给反噬了,于是,这样的魂,在我们行里,被称为鬼煞!”
“你,你胡说,胡说!”孟萌急了,大概仇诗人长了张凶恶却很威严的脸,都昭示着他这人不会开玩笑,也不会做骗人这种愚蠢的事,还有他话里淡淡的嘲讽,心理暗示般抨击着孟萌的心。
“再来说说你哥,他现在正在地府里接受再教育,我还真不信你一个凡人,能把你哥给召唤回来,你是觉得自己有本事,还是看不起地府的管理政策?”
“我,我不信,他们说……”
“你大可试试。”仇诗人懒得去再去听那些人怎么骗她的,“反正你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就照着那些人教你的方法从头到尾试一遍,最后弄出一个怪物来把自己吃了,那也是自己找死。”
他说完,直接拉着我转身就要走,没一点犹豫。
他从来不救作死和找死的人。
“等等,你给我等等!”
仇诗人拽着我走,脚步不停。
“我让你们停下!”孟萌发出跟她脆弱身量完全不符的喊声。
她冲到我们面前,张开双手拦住我们,她身体不好,这样跑动一下,就喘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仇诗人扫她一眼,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挂了电话等了一会,就有人给他传来一个视频,他将视频点出来给孟萌看。
我很好奇,又不好跑到孟萌身边看,那样高冷就装不起来了,只得朝仇诗人拼命眨眼。
“是局里以前有人录下来的,关于屍魂钉取下来后的情况。”
阴阳局存在的年数,绝对比大家想象的要长,最早的时候,并不是叫阴阳管理局,古代有六部,其实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诡部尚书,在往上还有国师之类的。
这么久远的发展时间,到如今,这些灵异诡事要什么资料没有。
我了解地点点头,想到曾经看到的舒儿,也就不对那个视频好奇了。
不知道孟萌都看到了什么,她拿着手机的手打着颤,忽然叫了一声,要将手机丢出去,我眼疾手快地把手机抢回来。
这可是死人的手机,可不能让她摔坏了。
孟萌半天才整理完庞大的讯息,眼睛含泪地看着我们:“这视频是真的?”
“你可以当成是合成的。”仇诗人无所谓地态度,“反正死的,不过只是一个爱你的男人,失败了,就失败了,没什么可惜的。”
三人同时安静下来,只有孟萌有些急促的呼吸声,招显她内心世界的不平静。
忽然,泳池里传来康文书溺水的“咕咕”声,仇诗人没动,我看了他一眼,握紧他的手,假装不在意的也没动,孟萌还在那喘。
泳池里挣扎的水声越来越弱,渐渐地平息……
我绷得很紧,在心里默默数着数,数到五的时候,孟萌爆发,冲到泳池边跳了下去,将康文书沉到水里的脑袋抬起来,可水还在继续往上蔓延,她不把康文书身上的锁打开,结果还是会一样,她不得不朝我们求救:“帮帮我,你们帮帮我,好吗,帮帮我……”
仇诗人冷漠地看着她,没打算出手的样子:“你不怕我骗你,不怕这种方法真的能够救你哥?”
孟萌一时无话,她低头看看怀中几乎失去意识的康文书,仇诗人一点不急,等了一会,终于见她抬头:“救救他,我不要了……不要什么复活了,你,你救救文书吧!”
她将康文书的脑袋紧紧抱住,掉下的眼泪和池子里的水混合在了一起。
或许,她一直在等一个借口,一个可以放了康文书,放弃复活哥哥这个计划的借口,可以放弃自己一直以来所坚持的借口。
仇诗人让她彻彻底底体会到即将失去康文书的焦虑,才跳入水中,帮孟萌扶住康文书的脑袋,让她去把锁链上的锁打开,密码只有她知道。
孟萌身娇体弱,水里一泡,加上心里害怕,一只手不停地抖,密码好几次都没按对,我看得着急,干脆也跳下去,抢过密码锁:“告诉我密码,我来开。”
如此,速度才提高上来,我把四个缩都打开了,只能先取下钉在泳池里拖不动的锁链,康文书四肢上的屍魂钉还不能动,仇诗人将康文书这个体重不轻,还泡了水越发的沉的男人抱了起来往池边走,这个时候,水已经漫过我胸口了,我跟在后头时,让丢在池底的锁链绊了下,没站稳地往旁摔去。
这一摔,人就直接栽入水中,我好半天都没能从浮力很强的水里站起身来,憋得我气短地在水中挣扎起来,还呛了几口水。
正当我好不容易把头冒出水后,不知哪来的一只手,将我重新按入了水中,我惊慌地挣扎起来,慌乱中,我睁开了眼缝,看到一条鱼朝我游过来,那鱼很漂亮,在水中反射着蓝色的光,却在靠近我时,张开它满是尖牙的嘴巴!
我吓得嘴一张,水咕噜噜地往我嘴里灌,在我难受至极时,一双手抱住我,将我从水里捞了出来。
“你怎么那么笨,这样都能溺水?”
仇诗人气急败坏地在我头顶上怒骂,我抓着他的衣服咳了几声,便趴在他身上没动。
没有按我头的大手,水里也没有鱼,可刚刚那好似幻觉的一幕,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最早,到乐颜家里找乐琴阿姨时,被拖入他们家的水缸里,差点窒息时,我也“看见”了同样的一只鱼。
“怎么了,吓到了?”
见我半天没动静,仇诗人拍拍我的背。
在我摇头后,他抱着我上了池边,这时候,夏左带着阴阳局的人来了,他们先将康文书抬走去做治疗,还有两人,则拷上了孟萌。
“抱歉,你必须接受阴阳局的调查。”
一身湿的孟萌坐在池边,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后续什么情况我不太清楚,我太累了,不知什么时候,在仇诗人怀里睡了过去。
醒来的第一时间,我很害怕睁开眼,怕看到同样的大厅又一次上演着。
当我看到熟悉的房间,和床头柜上亮着暖橘色光的台灯,我大大地呼一口气,虚脱了般躺在床上好半天,才晃悠悠地起来。
站起身时,头有点晕。
待晕眩过去,我打开房门,想去找仇诗人和小宝,一走到二楼的小厅里,就听到楼梯间传来争吵。
“你打算就这么瞒下去吗,他们已经开始对她进行灵魂攻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