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时间吓得往旁躲开,谁知我现在就躺在一个窄板上,一翻身差点就掉地上去,幸好站我身旁的人及时稳住我,当下就闻到熟悉的檀香味,我欣喜地抬起头,果然看到仇诗人那张不善的脸,正想扒拉上去抱住他,他却在我有所动作时,咳了一声。
两人的默契让我意识到不对,因为“劫后余生”的喜悦想要抱他的动作僵住,紧接着就听到我妈在那焦急地喊:“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啊?”
我僵直地转过头去,仔细看了看我妈,又问仇诗人:“这是真的?”
“废话!”
于是我立马改了方向,扑进了妈妈的怀抱:“妈……”嘤嘤地哭,好像遇到了很多委屈。
事实上,确实遇到了很不好的事,说吓坏了绝不是假的。
我也感叹,幸好这是真妈!
妈妈轻轻拍拍我的背,着急地看向仇诗人,询问:“大师,到底怎么回事啊?”
不等仇诗人回答,就有人冲了进来。
我此时才发现,自己正处在喜堂的隔壁房屋,我躺的地方是几张长凳拼凑的,这里头就只有我们三人,嘈杂的吵声和哭声是隔壁传过来的,此时冲进来的,就是哭得眼睛红肿的美雅阿姨。
她一进来,就跪倒在仇诗人面前:“大师,你说过等班澜醒了,就会救我女儿的,求求你救救她吧,你要什么我都能答应你,求求你了!”
我困惑地扯扯我妈的衣服,悄声问她:“菲姐怎么了吗?”
母亲面露不忍:“你菲姐她……”
她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就看到大门又进来了几个人,当中一个,是面露情伤,需要兄弟搀扶的张行一!
我几乎要跳起来了……鬼,有鬼……不对,我也是鬼!
“怎么了?”老妈发现我瑟瑟发抖,还不停地往她怀里钻,以为我怎么了,担心地直问。
我见仇诗人看到张行一进来了也没什么反应,便什么都没说地摇摇头,然后再次朝张行一看去。
他和强迫我在“灵堂”上拜堂的“张行一”不太一样,不是指模样,而是各方面的气质、感觉,如果说“张行一”邪恶、傲慢、大男鬼主义,眼前的张行一,不敢说善良吧,可看着挺和善的,之前短暂的接触也是个稳重大气的男人,此时更因为什么事伤心欲绝。
两个张行一,除了长得一样外,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我很肯定“张行一”绝对不是纸人,那么,是哪只恶鬼假扮成张行一的模样?
我的疑问没人关注,大家这会都期盼地看着仇诗人,哪怕他一身劲装,肃冷的面容挺拔的身姿看起来更像一个军人,最不济也是个打手,偏偏这里的人一口一个大师,对他信任虔诚得不得了。
好似他是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仇诗人对美雅阿姨的叩拜没感到任何不适,喊一声让她起来,自己坐在了因我坐起身而空出的位置,对美雅道:“让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美雅阿姨拿出一个黑色袋子,手里发颤,却又非常珍惜郑重地捧到仇诗人面前。
仇诗人看一眼,便道:“按我刚说的做。”
美雅阿姨和段叔叔,一起从黑袋子里捧出一堆灰烬,像是一堆纸烧完后的成果。
一堆堆灰烬被他们小心地放在地上,还要用手拢拢,生怕被风吹走哪怕很小的一部分,四周的人也自顾地围了起来,让美雅夫妇将一袋子的灰,在地上摆出人形的样子。
我也被妈妈小声告知了在喜堂上发生的事。
就在段菲和张行一拜堂顺利举行到夫妻对拜,每个人都欢欢喜喜的当会,和张行一对拜的段菲那头刚磕下,就无端端的自燃起来。
当时把大堂里的人都吓坏了,有人逃窜,有人在美雅夫妇的呼喊中救人,可是段菲身上的火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无论怎么做都灭不了,在这期间,段菲完全没有感知一样,跪在原地,任由着大火蔓延,她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叫都没有。
有人喊了一句“段菲怎么是纸做的”,大家才发现,被火烧掉一半表皮后的段菲,暴露出了纸和竹签,让大家惊愕万分,这到底是什么,还是段菲吗,还是人吗?
美雅可不管这些,她只知道她好好的女儿正在被火烧,哭着要先救人。
可什么办法都用尽了,火就是灭不了,最后,段菲在大家面前被生生烧成了灰烬。
如此倒也罢了,烧完段菲的大火并没有止歇,“哗”地一下以更猛烈的火势朝西周蔓延,在场灭火的人有好几个被火舌捉住,发出凄惨的叫声。
正当局势一发不可收拾时,仇大师来了,他迈进大堂后,凝眉看了一圈,之后,大家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就见气势汹汹的火焰都被他收进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球里,以至于一个好好的透明玻璃球里头,燃烧一簇小小的火焰,成了美丽的观赏物。
仇诗人随后要来一碗清水,烧了一张符下去,让所有被火烧到的人挨着喝一口,那些倒在地上哎哎叫的人就都好了。
本来,那就不是寻常的火,烫伤药之类是不管用的,也唯有仇诗人的灵水能治。
美雅夫妇这会也反应过来,趴在灰烬上哭,他们完全不明白,好好的婚礼,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自己的女儿还被烧成了灰。
仇诗人没管他们,他径自来到我身边,也直到这会,大家才发现我不知何时昏倒在原地,不止是我,还有新郎,他就倒在段菲的灰旁,离得那么近,但刚才的大火好像并没有伤到他,大伙也是现在才发现他居然就躺在这里。
然而,仇诗人像没看到他一样,只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我老妈这会也急匆匆地跑过来,刚才人挤人的,我又站在宾客中比较外围的地方,妈妈还以为火灾出现时,我已经跟其他人跑出去了,怎么都没想到我会晕到在这里,她又急又自责:“怎么了,我女儿她怎么了?”
“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要快。”
老妈这才抬头,认出了仇诗人的身份,自然是听从的,便先一步出大堂找地方,美雅阿姨则冲过来,跪在仇诗人脚下:“大师,你救救我女儿,你救救我女儿啊大师!”
仇诗人扫了眼那堆灰烬,道:“你将你女儿那堆灰收起来,一两一克都不能少,等班澜醒了,我再处理你女儿的事。”
美雅愣了下,随即惊喜道:“您的意思是,我女儿她,她还有救?”
“你现在赶紧去収那些灰,她就还有救,晚了的话……”
美雅赶紧拉着丈夫去収灰,想到仇诗人一来就把大火収了,还救了那些被大火烧过的人,她只能将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这时候有人喊道:“那新郎呢,新郎怎么办?”
仇诗人抱着我,脚步稳且快地出了大堂,只不耐烦地丢下一句:“死不了。”
老妈很有魄力地将大堂隔壁的房屋清场,虽然段菲发生了不幸的事,可她现在只关心我这个女儿,我要不能好好的,她管谁死了。
仇诗人抱着我进去后,更是让除了妈妈外的人都出去,让老妈拿了几张长凳子拼起来当床,把我放下。
他跟老妈要了一滴血,燃香,通过血脉相连找到我的灵魂,将我拽了回来。
如果是人,魂消散了,肉体还会在,过一段时间再慢慢腐烂。
我昏倒的只是一个灵魂虚壳,“张行一”留给大家看的假象,要是我的灵魂在另一个空间没了,这个虚假壳子也会马上消失。
但虚假壳子里留有我的灵魂碎片,仇诗人做的,在妈妈眼里,就是把我的魂召回我的身体,实际却是,真魂找回来,让灵魂碎片重新融入我的身体里。
以上,就是我被抓去当新娘期间发生的事。
看看张行一,他确实如仇诗人所说没死,但他居然和我一样“昏倒”了,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我依然想不通那个“张行一”,跟这个张行一到底是不是一个人(鬼)。
这会,美雅夫妇终于将纸灰堆摆成了人形,大概对女儿很了解,人形的高度跟段菲差不多。
宗教迷信什么的,是当下最大的问题,也为了避免被传播得到处都是,惹来各种问题,鬼怪之事,一直都是秘密。
刚为了救人,仇诗人小露一手,还不算暴露什么,这会,除了相关人员都不在这屋里。
同样要来了美雅夫妇的各自的一滴血,仇诗人将其滴落在人形灰上,紧接着拿出了在老妈讲诉中出现的透明玻璃球,里头一小簇火焰这会看上去真的很漂亮,任谁都想不到,如果没有仇诗人及时出现,它可能会收刮走当时在大堂里所有人的性命。
仇诗人将球里的火重新引出来到灰烬上,美雅紧张地握着丈夫的手,连老妈都抓紧了我的胳膊。
这次的火焰在仇诗人的控制下,并没有燃烧太久,只一会就慢慢地熄灭,待火完全没了后,地面上原本是人形灰的地方,段菲静静地躺在那。
美雅喜极而泣,跪扑在段菲身边女儿心肝的喊着,可她无论怎么喊,段菲都没有醒过来,她不免又着急地再次求助仇诗人:“我女儿她……”
“她的魂魄被拘了,没找回来,是醒不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