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的最后一天,俞以渐像往常一样在课堂上发呆。
几分钟前,他还在哄娑娑,但并没有什么用。
“也怪我,多嘴。”俞以渐追悔莫及地想着,“就不该喷她玩得不好。”他拿起手机,往回翻了翻聊天记录,娑娑最近一次回复信息还是半个多小时前,他已经自言自语半小时了。
眼看就要下课了,俞以渐做了一个决定:等会儿发语音道歉,大不了让她骂几句。
“叮咚叮咚……”下课铃一响,俞以渐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了手机。巧合的是,他刚要发语音,就有电话打了进来。
是沙伏嘉。
俞以渐有点紧张,从11月9日的“厕所事件”后,沙伏嘉只是偶尔给他发过搞笑的段子,并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他有时会在QQ空间看到沙伏嘉秀那些花天酒地的照片,显然,这个高调的公子哥并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喂,嘉哥。”俞以渐按下了接听,同时快步走出了教室,走向了教室背后的走廊,那里相对要少一些人。大部分学生喜欢挤在教室前面的走廊里玩,因为那里能晒到太阳。
“在干嘛呢?”
“呃,在上课。”
“嗐。”沙伏嘉笑了起来,“干嘛一本正经的样子,出来玩。”
“啊?”俞以渐慌张地看了一眼教室,“等下就要上课了,我出不来啊。”
“你班主任是不是上次你说的那个李海文?”
“嗯。”
“好办,你等下就去收书包。有人问,你就说你肚子痛,说你哥给你请假了。哦,对了,你会骑单车吧?”
“会。”
俞以渐一头雾水地想着,“大学生难道不用上课的吗?”
“那你收好书包出校门,你走出你们学校那条路,往右手边走,直到看到一辆贴着‘G60沪昆高速枫泾道口’的车,你再给我打电话。”说完,沙伏嘉就果断地结束了通话。
俞以渐带着一肚子疑问回到了教室,收拾了书包。同桌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啦?”
“我……肚子疼。”俞以渐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他原本也没装几本书,两三下就收拾好了。“我哥帮我请假了,要是李老师再问,就叫他给我哥打电话。”说完,俞以渐就急急忙忙地冲了出去。
“虽然不知道去哪儿玩,但能不上课是最好的了。”俞以渐走在校道上,乐不可支地想着,“上次李海文也没找我麻烦,这个沙伏嘉真是有两下子。”
“好了,我们和好吧。不过,你以后不能再这样乱喷人了,除非你不把我当朋友。”娑娑发来了信息。
俞以渐的心情立刻多云转晴了,“我知道了。”他发了一个委屈的哈士奇表情。
娑娑立刻笑了起来,“哈哈,真好玩,你的表情好多啊。”
“来,斗图。”俞以渐发了一个“皇阿玛”的表情。
“咦,你是不是该上课了?不怕被老师抓到?”
俞以渐想了好一会儿,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不太想在这件事上对娑娑撒谎,但他又怕娑娑唠叨批评他。他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发出了这样一条信息,“你知道罗文吗?”
“LOL里有这个英雄吗?”
俞以渐发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拜托,多读点书好吗?”他手指如飞,“罗文是把信送给加西亚的人。”接着,他根据沙伏嘉的描述,将这个故事复述了一遍。
“哇,你懂得好多!”娑娑发过来一个星星眼的表情。
俞以渐得意地咧嘴一笑,“我要做把信送给加西亚的人。”这时,他已经走到校门口了。
“你的假条呢?”校警板着脸。
俞以渐有点慌乱,沙伏嘉并没有跟他说到校警,他以为对方搞定了这里。他鼓起勇气说:“我肚子疼,我哥哥帮我请过假了。”
“假条。”校警冷冷地说。
俞以渐苦着脸,“我真的很难受,要不,你给我班主任打个电话?”
“俞以渐!”这时,他的背后传来了李海文的呼喊声。
俞以渐惊慌失措地转过头去,他看着一路狂奔的李海文,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沙伏嘉骗了我?”他的心里涌起了一阵恼怒。
“你这孩子,怎么丢三落四的呢?”李海文好不容易跑到了俞以渐的面前。他擦了擦汗,接着把假条塞到了俞以渐的手里。“假条开了要拿走啊。”
俞以渐的惊讶之情几乎要掩饰不住了,李海文见状,推了他一下,“还愣着干嘛?快回去休息!过两天有数学测验,记得复习!”
俞以渐战战兢兢地将假条递给了校警,后者狐疑地看了看,然后走进校警室,按下了大门的电动开关。
目送俞以渐一溜小跑地消失在门外,李海文这才转身往办公楼走去。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一张假条一千块。要是每天都有这样的事情就好了。”李海文忍不住笑了起来,“俞以渐的这个哥真是会办事。”
俞以渐沿着学校所在的那条路走,一直走了半个多小时,才看到一辆中巴车,车尾的玻璃窗上贴着“G60沪昆高速枫泾道口”。他观察了一下,这辆车里没有司机,也没有乘客。
俞以渐纳闷地掏出手机来,拨通了沙伏嘉的电话,“嘉哥,我出来了,找到你说的车了。”
“车上有人吗?”
“没有啊。”
“不可能。”沙伏嘉似乎有点不高兴,“你再找找。”
俞以渐又绕着车转了一圈,这才看到,在一个靠窗的座位上,有个人在打瞌睡。那人的头已经埋到了玻璃窗的下面,难怪俞以渐第一次看时没有注意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