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片安详而平和的气氛,都被蓦而传入村中的这阵急骤蹄声破坏了,每一个村人的眼睛都惊疑而好奇地注视着这三个在他们心目中认为是不速之客的怪人,自然,尤其是衣不附体的西海双巫。
孟轲轻轻地道:“在下真是沾足了两位的光,二位这身打扮,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荒山恶魔呢。”
西海双巫没有作声,却恶狠狠地环扫了围立远处的村民一眼,那四道有如毒蛇的凛烈目光,骇得那些诚朴的庄稼人急急低下头去,纷纷后退散开。
白盔叶风得意地大笑道:“瞧这群窝囊废,见到咱们如鼠见猫,无能之极。”
孟轲翻身落地,沉冷地道:“这些人善良而真挚,他们怎懂得魔域中的风险与杀戮?更不会有这一套双手沾满血腥的本事,你向这些人发威,就算不上英雄了。”
黑盔叶雨一边跃下白象,一边极为不悦地道:“朋友你去教堂传道倒是更来得适合,阁下这份悲天悯人的心性,哼哼,我们西海双巫年逾五十,大风大浪见得多了,什么场合没有见识过,何种人物没有交结过,如今却来此听阁下教训不成?”
孟轲淡淡一笑道:“忠言逆耳,良药苦口。”
西海双巫彼此互瞧一眼,却没来由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二人已领先向村庄中唯一的一家客栈行去。
这家客栈还兼酒食,不知是年代太远还是生意不好,房屋非但残旧肮脏,连里面燃起的灯烛也是昏昏黄黄的,以至于映得这壁粉剥落的陋室显得阴沉无光,予人一种极为压抑的感觉。
三人才到得门口,已迎面出来一个四旬左右的瘦高汉子,这汉子的一身衣衫大概是久未洗换,除了油污之外更且褴楼不堪,面孔污秽泥垢遍布,看来邋遢之极。
孟轲素来好洁,见状之下,不觉由衷地起了一阵犹豫,不愿入内,但西海双巫却视若无睹,在那壮汉近乎过份的殷勤迎接下大大咧咧地进入室内坐定。
这中年瘦汉子便是店中的掌柜、伙计、厨师兼跑堂,他数职集于一身,着实不容易。他此刻满脸阿谀地龇着一口黄板牙道:“三位爷要吃点什么?小的这家店在‘流泉村’乃是只此一家,招牌最老,平日行脚客商,都在小的店里打尖歇脚呢!”
白盔叶风嗯了一声,道:“少罗唆,拣你这店里最好的东西端上来吧,记得要快,大爷们饥渴难忍,不耐久等。”
中年汉子如奉圣旨,一叠声答应着离开,准备用他那双脏手施展才华,张罗着去下厨了。
孟轲到底忍不住说道:“喂,掌柜的,你的手最好先洗一下吧,洁净重要,稍慢一点也没有关系。”
黑盔叶雨斜瞟了一眼孟轲,阴沉地笑笑,他的笑声在那摇曳而又昏暗的烛光中,特别显得刺耳与难听,缓缓地,他才又开口道:“要干净的,我这里有,朋友,先来上一口阿鲁木河的‘穿心酒’如何?”
说着,他伸手拿出一只不知自何处取来的黑色云母瓶子,这瓶子式样非常奇特,有如缩口的黑泥坛子似的,瓶中更不知储藏着一种什么样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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