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轲的语声像是来自幽冥之深处,冷漠得不带一丝人间气息:“复仇之神在歌唱了,黄泉之路门已开启,那湿土,那白骨磷火。会随着时光埋没你们的丑恶无耻,因果报应将用你们的血洗净亡人的仇恨……”
黑女巫法琳娜忽然哭了,她哀怜地恳求道:“大法师,你饶了我们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已得到报应,你折磨我们己够了,现在,我们还像个人吗?……他……他已神智恍惚,你就把我当作一头牲口吧,求求你,你饶了我们,等来生变牛为马,我也会报答你,你可怜可怜我们,让我们留在这小岛上,给我们残生去仟悔……”
贵公子恰尔德亦断续地,含糊不清地,甚至有些呆傻地跟着道:“我是一只猪……求求你,饶了我们……可怜可怜我们,来生变牛为马……我也会报答你……”
孟轲的手握住了迷谷魔杖——凄厉的一刻即将到临,几乎所有的人都不忍卒睹地转过身或者低下头。
黑女巫法琳娜在地上叩着头,咚咚作响,片刻间,她的额角已是鲜血淋漓,贵公子恰尔德更是如捣蒜般将头颅在地上的岩石上撞,血与红泥混在一起,粘在他丑恶而痴呆的面孔上,看上去可怖而可怜。
忽地——
蛮蛮紧紧抱住孟轲,泪光闪闪地哀求:“轲,饶了他们吧,他们已生不如死,活着也不会有指望,别这么狠好吗,看在我的份上饶了他们,我只求你这一次,上天给他们的惩罚已经够了,轲,你那些老友的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你的双手染上那么多血腥……”
孟轲淡淡地看着蛮蛮,目光中升起了犹豫之色……
蛮蛮泪痕斑斑地道:“轲,这已经很够了,他们这么悲惨,你应该饶恕他们了,假如他们还有一点尊严,他们也不会这么可怜的恳求你,而你的本性是善良的,我知道,你有一颗仁慈的心,你不是饶恕过你很多的敌人么?”
笑脸黑尊爵浩宇犹豫了良久,也走了上来,沉重地道:“老弟,眼前的两人,几乎令俺不敢相信就是昔日威风八面,不可一世的贵公子恰尔德,更不敢相信那女人曾经是风韵气质俱佳的黑女巫法琳娜,老弟你又何苦定要杀他们?他们做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坏事,落得如此下场,一切成空,正是报应,有时,报仇雪耻,却不一定非要用杀戮来表现不可,老弟,连左丫头也这么求你,这婚前大喜的日子,你就依了她吧……”
孟轲面孔上的神色急剧地变化着,终于,他长叹了一声,语声沙哑道:“你们起来……”
蛮蛮兴奋而欣喜欲狂地抱住孟轲,顾不得眼前有那么多人,当众就在未婚夫的面颊上亲了一下,笑脸黑尊爵浩宇亦紧握孟轲双手,激动得脸红脖子粗。
旁观的众人均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瑞尔特沉和地道:“盟主,你是圣人,老盟主选得对,在三十年前,他老人家仿佛已经了解你了。”
这时,黑女巫法琳娜扶着恰尔德——像一个乞丐老婆子扶着年老力衰的残废丈夫一样,来到孟轲身前,她流着泪道:“谢谢你,谢谢你,我到死也感激你……一定好好报答你……”
贵公子恰尔德用独目迷惘地瞅着,也跟着喃喃道:“……谢谢你……我到死也感激你……一定好好报答你……”
孟轲注视着眼前的法琳娜,目光是那么深邃,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外,幽幽地说道:“黑女巫,当初,你俩狼狈为奸害死你的养父雷千行,不会是没有所图吧……现在不要跟我口口声声说报答,除非你们还真有什么足以报答别人的身外之物……如果真有,我奉劝你不要留在身上,说不定下一个时辰,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孟轲说完,瞪起的双目中,神光突然转厉,似能透穿人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