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吸引力,而且我们也需要办法对付渝军,臣以为可以先让探子前往沿线查探查探,便能一辩真假,而且此人说得没错,我们的目标一致。”
“可你们就怎么能确定他真是卫戎人?他说他是卫戎人,可也有可能是程锦尚当年安插在秦庸府上的呢?”
“没必要纠结此事,我们的暗探很快就会传来消息,一旦能印证得上,就足以说明安影栋所说为真,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博秀,你立刻前往渤州,调集各路大军,随时做好应战的准备,切记,程锦尚手下猛将如云,万不可轻敌大意。”
图兰博秀领命而去。
“我去桐州吧。”图兰骨柔道。
“陶臣末若真是去了佑州,余怀群肯定不会是他对手,到时候你必然会直面于他,虽说我们与他都还算有些情谊在,可毕竟各为其主,还是我亲自去吧。”
“王兄,你现在着眼的是整个棋盘,而不能盯着陶臣末这一颗子,你需要留在王帐全局把握,桐州还是我去吧,王兄放心,我是倾心于陶臣末,可若真到了不得不动手的时候,我是不会手软的。”
“陶臣末用兵极其诡异,与其对阵,得求稳,切不可心急而被他带乱节奏,我让博拜兄弟跟着你,好有个照应。”
“我不需要人保护,可王兄是我弃人的王,博拜大哥还是留下来保护王兄吧。”
“我弃人皆是勇士,都不需要被别人保护,可是你是我的妹妹,哥哥得保护妹妹,这总没错吧。”
“这倒是,那我就不跟王兄啰嗦了,虽然我不相信那个什么安先生,但是他说得也还是有几分道理,不管陶臣末会不会履行承诺先解决余怀群,最终我们都还是会面对面的,所以得早去桐州做好准备。”图兰骨柔笑道。
“好,不过你要记住,若实在对付不了他,你人一定要安安全全的回来,本王可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图兰冰穆宠溺道,后又向图兰博拜说道“仗可以不打,但郡主必须周全。”
“王爷放心,臣一定让郡主平安无事。”
“行了,好好的说这些干嘛,不就打一场仗嘛,搞得像见不着了一样。”
而此刻,聂无相也回到了佑州余怀群大营。
见到聂无相回来,余怀群赶紧上前探听泰安的动向。
“陶臣末已经领着十万大军北上了,相信很快就能达到这里。”
“啊?那怎么办?”
“怎么,你怕了?”
“这……倒不是怕,只不过我的兵力要与十万云卫精锐对阵,确实是有困难啊。”
“谁说让你与陶臣末硬打了?”
“那国师的意思是?”
“随我来。”聂无相淡淡说道,领着余怀群进了军营,二人密谈许久,听完聂无相的安排,余怀群愁容渐散。
余怀群惜不惜命陶臣末并不清楚,但是他确信余怀群惜兵,佑州所剩兵力虽说多是残兵败将,但这是余怀群的家底,余怀群要想有所图谋,必然会保存实力避免与他硬拼,而余怀群背腹受敌,很显然十分被动,所以这么一看,余怀群只有一个选择,抓住一个靠山,至于说这个靠山是卫戎还是北弃,那就说不清楚了。为了避免卫戎和北弃利用余怀群的兵力,陶臣末只得加快行军,想法尽快在余怀群倒向敌人之时将其彻底打掉。
但余怀群却奉行聂无相的指示,一路上并没有给陶臣末什么阻击,而是走走停停,躲躲闪闪,一路向北而去。
陶臣末渐渐看出了余怀群的意图,想来这余怀群应当是准备去投靠北弃人了,于是进一步加快行军,意图截掉他北上的路。
但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余怀群在佑州待了多年,对佑州地势十分熟悉,而且他早得消息,先一步开拔北上,这就让陶臣末追得甚是辛苦,加上害怕余怀群暗地设防偷袭,陶臣末也不敢过于肆无忌惮的追击,于是两军就像有默契一般始终保持着两日的距离,根据沿途抓获的余怀群部残兵供述,余怀群确实是下令全军北上,意图进入桐州,但具体是否直接投靠北弃,这些人并无完全把握。
陶臣末下令就地修整,全军停止追击。
“难道余怀群当真投靠了北弃人?”魏文忠也很是不解。
“此事甚是奇怪,若说余怀群要投靠北弃,应当早就行动了,为何一定要等到我们大军北上他才开拔?”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他故意在牵着我们的鼻子走,好让我们一步步进入他的圈套。”魏文忠道。
“可是这个圈套到底是什么呢,暗地设伏,这一招太老套了,我陶某人是不会上这个当的,那他到底在谋划着什么?”陶臣末疑虑道。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余怀群早与北弃暗通款曲,他之所以不急着投入北弃怀抱,就是为了让自己当诱饵,引我们上钩,尔后再与北弃人合力攻击我等,而这也算是他加入北弃的投名状?”
“有这个可能,前方探子有何消息?”
“探子消息与前几日并无明显变化,余怀群一直在往北走,他一直带着主力部队,并未见有伏击的迹象。”
“这倒是难倒我了,从先前交手的情况来看,余怀群没有这般精明,他这是受了高人指点啊。”陶臣末疑惑道。
“北弃账下有不少汉人谋士,图兰冰穆本人也甚有谋略,余怀群若是倒向了北弃,有人给他出招也不是不可能。”
“他有意引我们上钩,那我们就偏偏不急,以不变应万变,看他还有什么招。”陶臣末道。
“可我们这么一等,他就真的可以毫无顾忌的加入北弃阵营了,这会不会才是他真正的图谋呢?”
“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余怀群这一招可算是精明至极呀,弄得我等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陶臣末陷入了为难。
“我们总得有个选择,不能总让他牵着鼻子走,我们的目标除了余怀群的人还有佑州的地,他既然弃城不守,那我们就照单全收,正常行军,再往北不到三日路程便可抵达桐州,我们再往前行军两日,便大致可以收下佑州全境,你现在便回报朝廷,请陛下按计划让秦筅将军北上接管佑州城池,开渝恩,行渝策,我倒要看看余怀群这投名状怎么交。”陶臣末最终决定不再跟着余怀群的意图走了。
而这边,图兰冰穆也收到了可靠消息,渝军在渤州的行进方向与安影栋提供的行军图相差无几,这让他十分高兴,都说渝军战力强大,特别是云卫几乎是战无不胜,那么他便要给这个神话致命一击。
既然安影栋所说得到了验证,那自然得以上宾待之,虽说卫戎国力孱弱,但根据安影栋的表现,不难推导出这些年卫戎人在泰安埋下的眼线之多、之深,这对图兰冰穆来说是最值得合作的理由。
安影栋并不意味图兰冰穆态度的转变,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没有这个把握,他也不会冒着被归一城截杀的风险再一次踏上中原之地。
“先前有所怠慢,还望先生不要介怀。”
“王爷对外臣照顾周全,何来怠慢一说,只要能与王爷达成共识,就算是有怠慢,外臣也受得住。”安影栋不卑不亢的说道。
“以先生的能耐,想必对陶臣末也是十分了解的?”
“王爷想问佑州之事?”
“还望先生赐教。”
“虽说兵者诡道,但这是领军之将所必备之能,不能怪于个人阴诡,陶臣末用兵喜欢剑走偏锋,虚实难测,但此人并非阴狠毒辣之人,所以他不会用什么阴损招数对付郡主,更何况郡主对他还有恩情,但王爷不能忽视另外一个人,那就是程锦尚,此人当年为保住官职与那秦庸不也是眉来眼去,虽说是权宜之策,但也不难看出此人之圆滑狡诈,陶臣末无心坑害郡主,但可惜程锦尚才是新朝的皇帝,陶臣末只是一个将军,走到哪不还都是惟皇命是从?更何况如今坊间关于他与弃人关系不清不楚的传言甚嚣尘上,陶臣末要想保全自己的性命,自然迫切需要一场对王爷的大胜来向新皇帝表明忠心,所以从这一点来看,陶臣末最终还是会对王爷和弃人下手的,北上佑州,对付余怀群是虚,合围王爷才是实啊。”安影栋十分认真的分析道。
“郡主性子急,单凭用兵这一点来看,对上陶臣末恐怕是会吃亏呀。”图兰冰穆担忧道。
“陶臣末是程锦尚的左膀右臂,如果有机会能把他扳倒,程锦尚的实力会大大折损,所以他也是外臣与王爷共同的敌人,若是王爷信得过外臣,外臣倒是有些主意。”
“噢?先生何不说说看?”
“可否借地图一用?”
“先生请。”
“王爷请看,佑州与桐州之间有潼关、飞柳关、北阳、长垣四座关隘,潼关与飞柳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以陶臣末的精明,他是绝对不会选择进攻这两个关口的,那么就只剩下北阳和长垣两城,我们无法确定他到底会选择进攻哪一地,但是我们可以制造机会让他进攻我们想让他进攻的地方,王爷只需在此埋伏精兵,守株待兔便可。”
“具体如何?”
“郡主乃桐州统帅,有她的地方就必然会有弃人精锐所在,这一点陶臣末不会不知道,所以只要让郡主守在长垣或者北阳任何一地,陶臣末便会以为此地有重兵,自然就不会进攻此地,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地方供他选择,王爷只需选好让郡主驻守北阳还是长垣,再在剩下的一个地方设下陶臣末以为不可能有的重兵,来个请君入瓮,便可一举击败不可一世的云卫了。”
“秒啊,先生不愧为当年相府首座谋臣,本王算是见识了。”
“只不过……”安影栋欲言又止。
“先生有话直说。”
安影栋尴尬一笑,说道:“从前几日的情形来看,郡主好像不太喜欢外臣,外臣这一计划郡主不一定会采信。”
“这个先生不用担心,本王自会有办法。”
“另外,外臣始终觉得余怀群很可能已经归顺渝军了,王爷还需小心应对。”
“何以见得?”
“陶臣末北上佑州的目的就是想要剪除余怀群的威胁,但从这几日的战局来看,陶臣末与余怀群始终没有遭遇上,陶臣末治下的云卫向来奔走如雷,这一次行军却如此缓慢,王爷不觉得奇怪吗?”
“这么说来,陶臣末将余怀群向北追赶表面上可以让本王作壁上观,实际上是以他为先锋,想要打本王措手不及?”
“很有可能,为保万一,王爷可千万不能对余怀群掉以轻心才是。”
图兰冰穆来回踱步,沉思良久。
“潼关与飞柳关有天然地势依仗,陶臣末绝不会在这样的地方浪费精力,正如先生所言,如此一来,便只剩下北阳和长垣两地了,他既然想利用余怀群引本王上钩,那本王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
“噢?外臣倒很想知道王爷有何高招去对付那不可一世的陶臣末呢?”
“余怀群现在就在佑、桐二州的边界处,本王先派人去接触接触他,假意要将他收入麾下,让他从北阳入境,余怀群是一味非常美味的饵,但谁是鱼,还不一定呢。”
“这会不会冒险了一些?”安影栋担忧道。
“陶臣末是除了邱先生外本王最欣赏的人,但时局注定他不会为本王所用,那本王就很有兴趣与他掰一掰手腕,与最强的敌人大战一场,岂不是快事一桩?”图兰冰穆有几分豪气的说道。
“以我卫国的国力是不可能对付得了程锦尚以及陶臣末的,王爷若是能扳倒陶臣末,外臣与卫国自然也会获利万分,外臣望王爷功成。”安影栋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动情的说道。
有时候,所谓的坦诚才会让人放下所有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