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这是要亡了啊!
那八旗兵也看出了额楚似乎误会了什么,当即开口解释道:“不是洛阳的裕隆皇上,是先帝,先帝啊将军!”
额楚:
“怎么可能,不是说先帝在天津已经殉国了吗”
额楚满脸问号:“洛阳那边,谥号和庙号都出来了,尊谥曰合天弘运文武睿哲恭俭宽裕孝敬诚信功德大成惠皇帝。庙号曰仁宗。”
是的,仁宗惠皇帝。
这就是洛阳方面的大玉儿给康熙上的谥号和庙号。
虽然他们都知道,康熙大概率是被俘虏了。
但为了政权的合法性,因此大玉儿毫不犹豫,就将自己这个最疼爱的小孙子给当成了死人。
不然这小孙子万一在明朝那边闹出什么动静,那可真是很丢人。
而且一旦被释放回来,说不得要出现明朝那英宗和代宗的旧事,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才如此宣布。
因此,在大清这边,康熙已经是先帝了,至于大明那边的小玄子和清朝没有任何关系。
正义切割。
当然,能给他惠帝仁宗的谥号庙号,也是因为现在都不给恶谥了,倘若大清亡国了,那么康熙的谥号直接变恶谥。
而额楚还真信了康熙殉国,还暗自神伤了好久。
如今听到康熙在外面叫门,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眼前微微发黑,竟然有一种想要当场昏厥的感觉。
“带本将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额楚咬牙切齿,被属下搀扶着,一路朝着城门走去,果不其然在阵前看到了数十名八旗子弟,他们辫子已经没了,正围在小玄子身边,疯狂的朝着城里讲话。
“皇上都投降了,现在在大明过得很好,官居一品嘞!”
“老少爷们儿们,别挣扎啦!大明皇帝对咱们可好啦!每次都把先登的机会让给咱们八旗,咱们八旗都已经出了伯爵啦!”
“是啊是啊,上次屠北京,都是咱们八旗兵动的手!老赚钱啦!”
“你他吗说这个干嘛”
“啊不是你让我们说的吗”
“……”
八旗兵们嚷嚷着半天,而小玄子则是在气定神闲的起草诏书,内容也是劝江宁将军额楚赶紧开城投降,不要抵抗大明王师云云,随后被神箭手射入城中。
“将军。”
手下的士兵一个个沉默不语,只是将箭矢上的信递给了额楚,额楚阴沉着脸,看到了信中的内容之后,竟一时之间急火攻心,一口老血便吐了出来,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耳鸣声阵阵。
许久之后,额楚才悲愤道:“天津破城的时候,皇上怎么不去死啊!”
“如今不仅自己被明贼羞辱,还不知廉耻叫门!昔年宋钦宗、宋徽宗尚且未曾叫门,唯有明英宗如此,而我大清的明英宗,这便出现了吗!”
……
军阵之前,则是小玄子激情写信,在线劝降。
小玄子一边写信,一边偷偷注意着朱厚熜,心里焦急如焚。
他十分迫切的希望额楚能赶紧投降。
他知道额楚是忠臣,但他如果想要反明复清,那就要曲线救国,假装给明军当二狗子,关键时刻反正,这样才能解救自己出来!
小玄子现在已经被自己洗脑了,他只要认定忠于自己的大清忠臣投降,他们就有把握发动政变了。
但万万没想到,半晌金陵城都没有任何反应,这让小玄子很是焦灼,但又无可奈何。
与明英宗朱祁镇截然不同,至少小玄子是真不怕死的,他是真觉得自己在忍辱负重,等待机会。
如果明军放小玄子回去,小玄子也绝不会屠戮功臣,和大明修好,而是积极备战,来日一定要打回去!
“臣田文镜早就仰慕大明,因此才劝说中低层军官反正,没成想竟立了一点点小功,惹得陛下召见,真是臣的荣幸!”
而在大军之后,田文镜跪在朱厚熜面前,十分谄媚。
他,田文镜,一个月前曾是大清忠臣。
不过万万没想到,短短的一个月后,他现在又变成大明忠臣了。
原因很简单。
他无意之间,成了夺得镇江城的首功。
因为是他,不断的劝降中低层将领去投诚祖永烈,也是他让马国成去通知祖永烈徐州被明军光复的。
因此,祖永烈方才能和额楚缠斗至明军抵达,从而收复镇江。
坏心办了好事儿的他想了想,反正明朝也有大学士,大清一看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那为什么不去明朝当官呢
因此,田文镜才跪在朱厚熜面前,心脏砰砰直跳,看看能不能谋个一官半职。
“你年几岁,为何能出现在镇江军中”
朱厚熜戏谑的看着这个在雍正朝成为雍正帝四大心腹之一的田文镜。
不过此刻的田文镜,倒是有些年轻,看着像个孩子……一个孩子竟然能公然出现在清军的军营之中,也是让朱厚熜没想到的。
“启禀陛下,臣今年八岁,不过谎称十四岁,为了日后的前程,家人替臣买了个官职,用于混个军功,来日补官好用。”田文镜道。
八岁
朱厚熜看着田文镜,惊奇的打量了一番:你管这叫八岁
算了,八岁就八岁吧。
甘罗十二能拜相。
而且根据历史上的情况来说,这个田文镜确实是个能臣干吏,乃是酷吏一个,帮助雍正推行了耗羡归公、养廉银制度,和商议与实施了摊丁入地,确实是不俗。
朱厚熜如今打下了广袤的江山,对于田文镜这般祖上没有什么汉奸背景,本人也没犯下什么滔天罪行的清朝官员,可以放其一马的。
外加上,田文镜这不是立功了吗
能立此功劳,着实不错。
“黄锦,从刚占领的江南挑一个县,先让田文镜干个几年的县丞,慢慢培养吧。”
朱厚熜随口吩咐,倒是没有让他骤登高位。
毕竟在历史上,田文镜在外面当了二十多年的官,出仕县丞,升知县、知州,历经二十余年,朱厚熜并不想要拔苗助长,就让他依照原先的轨迹来呗。
田文镜拜谢了朱厚熜之后便识趣的退下,而望着叫门半天也没人搭理的小玄子,不由摇了摇头:“行了,把小玄子叫下来吧。朕仁义,就不让他当众脱裤子羞辱他了,直接准备攻城。”
“破城之后,务必要生擒额楚,让小玄子动手,给这位大清忠臣一个痛快。”
听到朱厚熜的话语,黄锦当即点头,而陆炳在一旁道:“陛下,南京城坚,而且多以水守,咱们的炮弹带的不够,或许是场硬仗啊。”
“无所谓,十日攻不下就二十日,二十日攻不下就二百日!朕不在乎炮弹、不在乎军费,朕只要南京!”
……
正德朝,北京。
经过数日的风尘仆仆,八百里加急之下,正德帝被困应州,缺粮的情况被禀报给北京的诸位阁老,一时之间朝廷震动。
“怎会如此,莫非土木堡之变,又要在我大明上演了吗”
正德十二年的内阁首辅梁储惊闻此等‘噩耗’,感到一阵惊骇,不由喃喃自语地说着。
而一旁的杨廷和倒是十分精神,对着梁储道:“梁阁老何必如此悲观消极,土木堡之名,倒是有些夸张了,不若以汉高祖被困白登山来形容,如今应州便是白登山,而鞑靼却远不如彼时的匈奴远甚。”
听到杨廷和这么说,众大臣才开始行动,准备筹备兵马与粮草,进行驰援正德帝。
而一旁的蒋冕、毛纪二人也开始动员了起来,准备抓紧时间,解‘应州之围’。
而在内阁大臣们商讨了半天之后,才制定了一个方案,紧接着诸位大臣便匆匆去准备。
不过就在诸臣去准备的同时,毛纪的神色淡然,看了一眼蒋冕后,双方便对视一眼,接着便不约而同的约了个地方见面。
“蒋大人,此乃天赐我等良机也!”
刚一进包间,毛纪便迫不及待地来到了蒋冕面前,对着蒋冕激动地说道:“陛下手段霹雳,行事顽劣!我等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只能被迫屈从,却未曾想皇帝竟主动被围,正是我等的的大好时机啊!”
听到了毛纪的话语,蒋冕皱了皱眉:“维之兄,你想作甚虽然陛下不着调了些,但也毕竟是先帝子嗣!你是想要令应州沦陷,弑君!”
对于弑君,蒋冕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蒋大人此言差矣!”
毛纪张口笑道:“应州乃边防重镇,且陛下可是率十数万大军驻守,那鞑靼有什么本事,将陛下全歼正如杨阁老说的那般,白登山罢了,汉高祖虽然狼狈,但却没有性命之忧。”
世人只知道陈平贿赂了冒顿单于的爱妾,致使冒顿单于退兵,但难道没有人想过,冒顿单于昏聩至此,为了一点甜言蜜语便会退兵吗
在冒顿单于退兵之前,周勃、曹参的骑兵已经要切断冒顿的退路,而白登山上还有十余万的汉军步卒,因此虽然冒顿很想吞掉刘邦,但也只能撤兵而走。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唯一的问题,便是缺粮而已。
“蒋大人,我们可暂缓运粮的进度,缓缓图之!且先让陛下吃点苦头,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陛下如此这般,才能意识到自己的轻佻,日后,我等才能众正盈朝,共同辅佐天子,天子只需垂拱而治便可。”毛纪笑道。
虽然在他们看来,正德帝朱厚照顽劣,但却并没有到危害他们的地步,他们也不会贸然弑君。
因此毛纪的想法,就是拖着军粮和援军,让皇帝吃点苦头,这样一来就能让皇帝意识到谁的话才是正确的,以此来达成他们的目的,垂拱而治。
只有在危及到江南的利益,他们才会露出獠牙,发动太医院。
而蒋冕沉默片刻之后,进而问道:“此法可行吗倘若陛下归来怪罪又如何”
毛纪进而道:“陛下打了败仗,若是回来迁怒我等阁老,那岂不是令天下人嗤笑”
“那……梁首辅和杨首辅知道吗”蒋冕问道。
正德朝的首辅自李东阳逝去之后便一直在更换,一会儿梁储一会儿杨廷和,偶尔也有毛纪的时候,因此在称呼梁储和杨廷和的时候,多以首辅称呼。
“无需令他们知晓,一切都是我们的功劳。”
毛纪笑道:“他们两个和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蒋大人去联络谢迁,咱们商议一番,该如何令陛下知道这个苦头,而又瞧不出毛病。”
“此番之后,当上书诛杀江彬、钱宁及谷大用等奸佞,还我等君子一个朗朗乾坤!”
毛纪似乎是胜券在握。
至于应州被围,里面的百姓、兵马缺粮又会如何,会有多少人饿死、战死,这都不在毛大学士的考虑范围之内。
对于毛大学士而言,这些百姓、士卒的牺牲都是值得的,为了众正盈朝。
对此,毛纪深深地叹了口气,进而张口忧心道:“苦一苦百姓,骂名就让我来担吧。”
“至于那些贼丘八,死了死了吧。”
酒楼外,跟随着信使一同回来的江彬默默注视着那包间,虽然他并不知道里面说了什么话语,但他知道陛下所需要的东西他已经探明了结果。
至于证据
锦衣卫办案,什么时候需要证据了
康熙八年的两江总督,真叫瓜尔佳麻勒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