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下石雅竹让人捎来的信笺,季樱转头就去找季渊。
她四叔这一向忙,想逮到他着实不易,季樱不出意外地跑了个空趟,却也没走,就赖在季渊那间纯做摆设的书房里,吃掉青蚨送来的一碟烘栗子一碟枣泥糕,犹嫌不过瘾,将随身带着的银丝糖也掏出来吃了两块,又喝了壶六安瓜片,直撑得快走不动道儿,才将季渊堵了个正着。
彼时季渊正把手里的扇子往青蚨怀里丢,一打眼瞧见他侄女儿跟个兔子似的从书房跳出来,立马将扇子又夺了回去,捏得死紧死紧的,往身前一横,一副戒备模样。
季樱???我是什么要暗害你的刺客吗?
“你干嘛?”她便很不高兴地问。
“我怕你管我要钱。”
季渊瞟她一眼,嘴上这么说,另只空着的手却已往怀中掏去,随便捏出来两张银票,也不看面额,递到季樱跟前“拿去。”
“瞧您说的,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也不是为这个来的呀!”
季樱嘻嘻一笑,一面说着,一面飞快地劈手将银票夺过来塞进荷包,还很不放心地拍了两下,这才一脸乖巧“祖母说要在家中设宴请人来玩,最近您老是在洗云忙活,我就想来问问,那日您还出门吗?”
“这事儿我晓得了。”
季渊点点头,把扇子重又丢给青蚨,引着季樱进屋,随意往桌上一瞥,念叨一句“怎么没撑死你”,淡淡道“方才回来前,去了正房一趟,老太太与我说这事儿来着。一开始,还只是说请人来家中好好儿乐一天,说得兴头上来了,一拍腿,当场决定,干脆把人拉到山上去。咱家那山庄不是六月间才修葺过吗?这趟去,十有,要住上几天。”
他说着便招手让青蚨换茶,有些得意地一挑眉“事关玩乐,怎少得了我?没我安排你们岂能尽兴?我必是要去的。”
“不是……”
季樱目瞪口呆“祖母怎地听风就是雨?若是咱自家还罢了,偏还请了许多宾客,这么些人一气儿全弄到山上去,能住得开?再说,这么大阵仗,就没个由头?”
“请客就请客,还要什么由头?”
季渊莫名其妙地看他“怎么着,咱家花钱使力,请他们来白玩,不编个理由还唐突他们了?”
季樱……是,暴发户人家从来不理繁文缛节,想撒钱就撒钱,是我僭越了……
“况且,也并非所有人都住在山上。”
季渊接过茶碗抿了一小口“大多数人玩上一天,还是要赶在关城门之前回来的,愿意留下的绝不会多,这点子人,咱家还安排得过来。山庄子刚刚改建完成,此番咱们也能勉强算作入住新宅,请大家来热闹热闹,也很正常。”
季樱心里有了数,念头便又转到石雅竹身上去。
这石姑娘,先前与季樱不熟时,还多少将她那小心思隐藏个三两分,现如今她二人渐渐地玩在一处,又称得上投契,她便半点不掩饰,今日这封回信,几乎是将心中所想表露无疑了。
说实在的,这事儿若换个人,季樱自然乐意成人之美,然而那石雅竹偏偏瞧中的是季渊,她便始终有些疑虑,偶尔想起这事儿,也在心中琢磨过,只是拿不定主意。
这会子想到此事,她便又有点出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茶碗,一动也不动。
难得她露出这么副蠢样,季渊朝她脸上张了张,抬手在她面前挥了两下“鬼附身了你?”
“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