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大门口,季樱便没再回自个儿的小院儿,领了阿妙径自往季大夫人的院子去。
说来她回到季家也有段时日了,却从来没去过季海的居所,甚而从门前经过都少有,没成想这头一遭,便是在此等情形下,当真叫人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这辰光,长辈们大都聚在正房,各自居住的院子皆黑着灯,唯独季海那里却是锃光瓦亮。院儿里四个角都点着灯,三五仆妇杀气腾腾地镇守在门前,屋中更是灯火通明,打外边儿看过去,能清楚地瞧见里面不时有人影走动,再靠近一点,隐约还有话声传来。
“那丫头怎的还不来?”
是季大夫人嘶哑的嗓音,显见得头先刚闹了一场,想是力竭,这会子消停下来,声气儿中又带了几分惯常的柔婉。
装得太久,这东西仿佛也刻进了骨头里,莫说旁人,只怕连她自己,也未必分得出真假了。
“她不是素来胆大吗,怎么这会子倒怯了?”
季大夫人轻哼了一声“我又不吃人,她有什么好怕,莫不是心亏?她既不肯来,你们便再去请!我说了,若想让我安安生生的,便让她趁早来我跟前,同我当头当面地说话!否则,即便是我死了,也要化作冤鬼,让你们永无安宁!”
说到最后,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季樱站在外头,将这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抿唇冲守在门前的胖妇人笑了一下,径直抬脚上了台阶,一手推开门。
里头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大伯娘这是闹什么呢?”
她含笑迈了进去,眼睛朝屋子里一溜。
季大夫人独个儿坐在床边,平日里跟着她进出的丫鬟婆子皆被隔了开来,先前让金锭挑的那几个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