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樱耷拉着脑袋琢磨了片刻。
这件事实在太奇怪,最直截了当知道答案的那个人半个字也不愿多透露,她就只能自己在这儿抱着脑袋瞎想,得出来的一切结论,都只是猜测。
但细细思忖之后她不得不承认,或许,陆星垂的那种猜测,才更加合理。
那么,所谓的“危机”是什么?
“大概吧。”
她低头夹了一筷子虾子茭白送进口中,嘴在动,眼珠子也时不时便转一圈,半晌,拧眉道“或许事情真如你所说的那般,但我依然不大明白。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整个季家,只有我需要躲出去?如果跟整个季家无关,难不成,因为我是我爹的闺女?但我哥也是我爹的儿子啊,为何就能在家里安然长大?再说……”
她越说越觉得头疼“我爹他又不是什么身份显贵的人,不过一介商人罢了,还不是那种世代显赫的大商贾,说穿了就是个没根基的暴发户。家中做着下九流的营生,虽说有块御字招牌,却也甚少拿出来招摇……也就是在榕州,算得上是个有头有脸的富户罢了。我爹既不是长子,也并不十分张扬得罪人,有什么值得被惦记的?”
脑袋里像有一团棉线似的,缠缠绕绕分不开“还有,我爹说,他是找了个小乞儿来代替我在季家生活,家中其他人倒还罢了,不见得有多在意我,但祖母对我这个没娘的孩子却是用了真心疼爱的。活生生的孙女换了个人,她难道就真的一点都没察觉?我与那小乞儿,真有那般像?我……”
她拉拉杂杂念叨了一大堆,说到这里,眼神倏然一定“等一下,等等,像?”
“怎么?”见她如此,陆星垂也跟着神色一凛。
“嘘,别说话。”
季樱慌忙冲他一摆手,脑袋里揪住了一根棉线的头,慌忙逮住握紧,一个劲儿地越抻越长。
陆星垂几乎是立刻噤了声,只默默抬眸看向她。
因为脑子里在转,她这会子眉头是紧紧皱在一起的,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眼珠儿瞪得溜圆,却并未具体看向某一个事物,而是失了焦一般定定盯着桌子一角。兴许是因为想到的这事实在太过紧要,她一张脸绷得很紧,耳根子下皮肤格外薄,透出来一丝淡粉色。
良久,季樱终是抬起头来,眨巴了两下眼睛,先看向陆星垂,尔后又瞧了瞧阿妙和桑玉。
“你们说……”
她抿了一下有点发干的嘴唇“会不会这事情的关节,并不在我父亲身上?”
陆星垂没答话,只神色沉着地望着她。桑玉和阿妙却是多少有点莫名,但两个闷葫芦,谁也没开口,只楞呼呼地摇了摇头。
“方才你让我反过来想,于是,我便换了个角度。”
季樱瞥陆星垂一眼“一直以来,我们都着眼于季家和我父亲,但会不会,那个所谓的‘危机’,实则与我父亲的关系并不大,关键点,其实是我母亲?”
这话一出,先不管旁人是何反应,她自个儿身上先起了细细一层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