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顿了顿,季渊选择无视了撒欢儿向他跑来的季萝,径直行至季樱跟前。
季萝自知前些日子将季渊烦得不轻,被他当了空气也不恼,照旧乐呵呵的,一颠一晃也跟了过来,在季樱身边站定,手却去拉石雅竹,动作丝毫不隐蔽地冲她眨了眨眼。
那石雅竹仿佛也是见惯了季渊这副冷淡模样,面上神色未变,屈膝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季四叔。”
“唔。”
季渊喉咙里含含混混地应了一声,略点了点头便算是招呼过,目光却压根儿没往她那边去,只瞧着季樱:“今儿又预备怎么淘?”
“我们向来文文静静地赏花看书,从来不淘气的。”
季樱也笑了一下,逗了句闷子。
方才季萝往季渊跟前跑,她慢了一步没能拽住,这会子再瞧见他这副冷淡样,多少觉得有些尴尬。只是,看起来这情状石雅竹并不在乎,既如此,她总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含笑问:“四叔这是打算出门?”
“去瞧瞧老太太,然后便往城南走一遭。”
季渊简短地答,朝季樱脸上张了张:“往京城一个月,怕是你玩得自己姓什么都要不晓得了。莫说我不提醒你,可还记得听琴巷有间自个儿的铺子?如今既离年节还有几日,你好歹也该去走走——当初同老太太信誓旦旦保证时,你是怎么说的来着?况且此番你爹也回来了,既晓得有这么个买卖,他免不了是要查问你的,你仔细到时候一个字也答不出。”
“我理会得。”
季樱一门心思地作淑女模样:“这不是病才刚好吗?恰巧今日又会友,等得了空,必是要去走一遭的。”
“嗬。”
季渊依旧是一声招牌式的嘲讽冷笑,余下的便一个字没说,手里扇子“啪”地一收,与三个姑娘擦身而过走了开去,片刻,人便进了正房院子瞧不见了。
从头到尾,连个眼梢都没给石雅竹。
“我们也走吧。”
扭头见石雅竹还侧身望着正房院子的方向,季樱在心里轻叹了口气,拽了她一下,挽住她和季萝,沿着小道儿一径回了自个儿的小院儿。
榕州虽不及京城寒冷,但这大冬天的,在外头走上片刻也委实够人受,三个姑娘家在外头还得维持着女孩子的矜持,待得进了屋,立马谁也顾不得了,跺着脚便往熏笼边上跑,彼此瞧瞧对方的狼狈相又觉好笑,乐出声来,小声抱怨:“这大冬天的,真跟要命了一样。”
三个人在熏笼边上烘了好一会儿,总算是觉得缓过来些,这才围着坐下了。茶点是一早准备好的,当中有季萝极爱的桔红糕,一瞧见,她便甚么都顾不得了,细细欢呼了一声,伸手就抓了两块,转脸对季樱和石雅竹鼓脸颊:“谁都不许跟我抢!”
“嗐,我们丢不起那人。”
季樱刮着脸皮笑话她,顺手便将茶盏递到了石雅竹手里,又把备在旁侧的几个礼盒拿了过来。
“都是京城买回来的小玩意,不值甚么钱,我瞧着模样可爱,便给你和我二姐姐一人买了一份,万望别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