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er_ip"><b></b>阿偃原是没细想,脱口便说了出来,话音才刚落下,陆星垂便一眼睛看了过去。
其实说白了,这也不是甚么造次的话,若是私下里几个小辈儿在一处,说了也就说了,只当是逗乐,大伙儿笑个两声也就散了。坏就坏在,此刻这正屋里,还有不少长辈在场。
首当其中便是季老太太,目光往阿偃这边一溜,当即正了正脸色“这孩子,话可不是这般说的。你家公子将你借给了三丫头,那是他为人仗义,事事为朋友着想,兼且慷慨正直。你跟着我们三丫头的时候听她的吩咐,那是应该的,可你到底是你家公子的长随,无论何时都该以他为先,这会子说这话,岂不让他寒心?”
这番话明着是在让阿偃不能忘本,实则在场人都听得出,颇有撇清的意思。季萝虽天真烂漫,却也懂了话外音,一怔之后便不由得发急,攥着季樱的手在袖子下使劲捏了捏。
季樱脸色却没变,眼睛里含笑,偏过头瞅了她一眼,没开腔。
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季萝又不好催着她赶紧说话,只得低低“哎呀”了一声,使劲跺了跺脚。
那厢里阿偃却是忙站直了身子,对着季老太太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老太太您教训得是,是我忘形了。我自幼同我们公子一起长大,不敢忝称情同手足,他待我和阿修却委实亲如兄弟。方才这话不过是说笑罢了,您千万别当真。”
季老太太这才喜欢了,面上重又浮现笑容,对着陆星垂道“既来了,今儿轻易可不许走。中午我让厨房多做两个你喜欢的菜。”
说着话便转头同金锭吩咐“让午间做个翡翠虾环,我记得他喜欢的,还有那香椿芽,这时节是最鲜嫩的,昨儿我吃着甚好,不计甚么做法,也让他们置办了来。”
金锭应着去了,季老太太乐乐呵呵地拉着陆星垂又说了一会子话,便笑着道“行了行了,瞧见你平安归来,我也就欢喜了,这一颗心落到实处,当真十分舒坦。我知道你们年轻后生,跟我这老太太呆在一处是没趣儿的,也就不拘着你了——老四也不知在那儿倒腾啥呢,这半晌了也没见过来,都不是外人,也不讲究那些个虚的客套了,便让三丫头领着你过去寻他吧,玩上一会儿便回来吃饭,啊?”
陆星垂起身答了声“是”,到底又多说了两句,才同季樱季萝一块儿退出了正房。
三人各自领着丫头和长随,往季渊的院子去,没走几步,瞧见桑玉站在道边,冲着这边抱了抱拳。
适才在外头,桑玉没来得及同陆星垂好好打招呼,想必也是关心他在战场上的情形,这才特特跑来问候。
陆星垂和阿偃迎上前去,站在路边同桑玉说了几句,季樱与季萝两个留在原地候着,见四下里没别人,季萝便等不得地急急拽了一下季樱的袖子“先前祖母那话是什么意思?听着像是生怕将你和陆家公子扯在一堆似的,她该不会是……”
姐儿俩向来有话不瞒着对方,更不会弯弯绕绕地打哑谜,她抿了抿嘴角,往季樱耳边一凑“祖母该不会是没瞧中陆家公子吧?可……这怎么可能呢?那陆家公子无论家世人品都没的说,相貌也好,且也是个上进有能耐的人,祖母这都瞧不上,那……她到底是想给你找个啥样的啊!”
她是单纯,可她从来就不傻好吗?她三妹妹同这陆家公子回回往一块儿凑,一次两次了她看不出,三回四回还能瞧不明白吗?
起先帮着石雅竹在季渊跟前博存在感,她便觉得自己是开了窍了,与那商元祉定下亲事之后,便更是思维敏捷得很——她三妹妹同那陆家公子,明明就很登对嚜!
她原以为,自家与许家是通家之好,陆星垂的母亲是许家人,便更显得亲厚,加之这陆星垂又的确是个出众的人,祖母应当乐见其成才是,今日听着这口风,怎么不大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