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垂闻言,倒是愣了一下,抬眸扫了季樱一眼。<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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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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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樱同他也是不讲客气的,冲他鼓鼓面颊,凶巴巴的:“我在车里,他说什么我的确没听清,但你肯定是听到了的——你可别赖,当时你那神情,瞧着很有些诧异,这两日急着赶路,我才没同你问清楚这事儿,怎么,你还真当我傻呀?”<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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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说便越是理直气壮,也不嫌脏,往那梨树的树干上一靠:“正好今日也不急着赶路了,时间多得很,陆小将军,你倒同我说说,那蔡广全究竟是说什么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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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他替你查了什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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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星垂没立刻答他的话:“这些日子我不在榕州,看你的样子,像是搞了不少事,真要论起来,也该你先交代才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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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他是笑着说的,明摆着就是在说笑,季樱却是甚为意外,盯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抱起胳膊来似笑非笑:“我发现你这人,待我比从前要凶了,难不成……是因为在北边立了功,晓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眼睛里便不拿我当一回事了?我同你说哦,虽说呢,你这仕途也许的确前面是一片平坦大道,可我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你再这么凶,回头到了陆夫人跟前,可别怪我添油加醋,让你没好果子吃。快说呀,别打岔,他究竟说什么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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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头没脑的一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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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斗嘴,陆星垂不是她对手,被她排揎了两句,笑得倒还挺开心,片刻后方正色道:“他只说,让你不要再查下去了,后面的话,我是真没听清——你究竟让他替你查什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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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我母亲的身份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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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广全这话说了跟没说似的,但仿似是一种警告,季樱听得心里抽了一下,眉头也皱了起来:“我是真的摸不着头脑了。先前我同你讲过了,我娘是我父亲某一日带到季家来的,我无从得知她究竟是从何处而来,更没见过外祖家。京城中的那座大宅,好像与她有些干系,但那地方,是范文启刻意引我去的,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何用意,那宅子跟我母亲到底有没有干系,现下也未可知……不瞒你说,这事儿我虽是一直在查,实则心中却真有些烦了,自打过年后,我爹百般催着我去京城与他同住,我嘴上说,家中琐事繁多,现下不宜前往,其实只有我自个儿心里清楚,我就是想逃避这些,下意识地不愿意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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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莫说是同谁讲,连她自己在心里都很少琢磨,想得多了便觉闹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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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也考虑过,索性把这事丢在一边不去追究了,横竖不过是些旧事,即便懵里懵登的,对她往后的日子也不会有大影响,她照样可以平安顺遂地过完一辈子。但她更明白的是,一旦去了京城,有些事,只怕就不由自己做主,会被人推着往前走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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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次因为季溶的事,她顾不了许多,只得往京城去,但去了之后将要面对什么,她心中还真是一点数都没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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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星垂跟着她沉默片刻,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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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别想这么多,事儿得一件一件地办,现下最紧要,是得先将你父亲的事处理得妥妥当当,尔后咱们再考虑旁的。一时半会儿,我并不会离开京城,有什么事,咱们一块儿担着。”<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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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有我在”,而是“咱们一块儿担着”,这话反倒令人更加觉得心里舒坦,季樱抿唇笑了笑:“行了,我心中有数,反正此番去了京城,我是跑不掉了,若真有事找上门来,便扛着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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