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寡妇艰难的说着,鼻孔张了张,似乎在隐忍着巨大的痛苦,她伸手对苏清颜抬了抬指头。
苏清颜会意,连忙上前去捧住了她的手:“婶子。”
“清颜,你莫要怪婶子,那时候你跟我说想学绣花,我该答应你的,要不是……要不是跟你二婶不……对付……
求,照顾,红花……啊~”
“婶子,我从来没怪过你,那时候我那样的家境,就算学了绣花也学不出什么好结果的,红花姐我也会好好照顾她的,只要有我一口吃的穿的,我就绝对不让她冻着饿着。”
“谢……”
李寡妇把手从苏清颜手里抽出来,想抬手去抚摸一下女儿冻的青黑的脸颊。
那手抖动的厉害,似乎在跟什么做着抗争,可惜哪怕李寡妇拼尽了力,手也只是才抬到半空中,就无力的垂落了下去。
整个身体再无生气。
“娘!”
李红花握着本就没有什么温度的手,将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她多么希望那只手还会像以前一样,给她一点回应。
她像只被困住的小兽,眼睁睁看着母亲离去却无可奈何,只得在这寒冷而寂寞的冬天里,发出悲怆而绝望的嘶鸣。
来围观的人,都叹息着抹了把眼泪,然后匆匆的走了。
这个饥寒交迫的冬天,没有善待他们之中的任何人,谁都不确定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他们虽然为李寡妇难过,但他们更想保护自己,想好好活下去。
人来人往中,只有苏清颜、丽娘和苏婉立在李红花的身后,看着她从撕心裂肺哭到一滴眼泪也哭不出,晕倒在李寡妇身上。
最后将人带回了苏家。
刘氏去了一个时辰还没回来,苏阿东在翻完屋顶上的雪之后,在家坐立难安,索性李红花刚被搬回来不久,还昏迷着,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跟苏清颜和丽娘说了一声,往刘家村走去。
路过馒头房,见上面的积雪还是厚厚的一层,没被动过,他突然心里害怕起来,强忍着腿软加快了脚
步。
心里不住的祈祷着,可不是刘氏半路出事了,没能走到娘家?
也别是老刘家出了什么事才好!
这个冬天,似乎注定是多灾多难的。
走到半山腰时,风雪小了一些,苏阿东看见刘易财家左邻居的房子倒了,压塌了老刘家半间房子,连忙跑了过去。
满脸担心的问:
“爹,思冬,你们都没事吧?娘和弟媳妇昵?衣衣来了吗?怎么没见她的人?”
“放心吧,她们都在另外一间屋里歇着昵,刘大山好像被压在里面了,我们出来帮忙。”
刘易财叹了口气,要请苏阿东去屋里坐,就见刘氏打开了北屋门。
“孩子他爹,你怎么来了?”
“你还说昵,来报个信,这么长时间都不回去,可把我担心坏了。”
刘氏听见这话,脸一红,小声解释:
“我跟弟弟和外甥说了,他们说馒头房是新建的房子,这种程度的雪是不会有事的,还是人命比较重要,想先帮邻居找人……”
“嗯,那你去屋里暖和着,我过去帮忙,等找到了人,咱们一块儿回去。”
苏阿东说着,就加入到救援的队伍中了。
李红花躺在苏清颜的坑上,手指动了动,忽然惊慌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