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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艳阳蒸烤大地。
祥云村里一户人家中,传出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
“婶婶,宁宁真的没有弄坏你的衣服。”
“你个死孩子,还想狡辩?那蚕丝衣价格昂贵,是我姐姐家送的,现在被你毁了,你让我穿什么赴宴,存心让我难堪是不是!”秦大婶边骂边加重手上的力道。
四岁的小女孩哭的可怜,紧紧地缩在角落里。
她皮肤白皙,大大的眼眸里浸润着泪花,哭的鼻头都泛着粉红。
“不是我,是姐姐……”她看向一旁的秦家小女儿秦芳美。
“沈宁宁!”秦芳美突然插话打断,声调瞬间拔高:“我姨夫可是员外郎!等他知道你弄坏我家东西,一定不会放过你!”
秦大婶凶神恶煞地扬起竹条又狠狠的抽在她的手上:“你认不认错?!”
沈宁宁惨叫一声,小手抱紧自己。
“宁宁没做坏事,宁宁不认……”小家伙疼的浑身都在抖。
被关在柴房的秦奶奶,透过窗户苦苦哀求:“别打了!桂红,我替宁宁向你跪下了,再打下去,她要没命了啊!”
秦大婶不屑地看了秦奶奶一眼。
“嘁,我还不是替娘教训孩子,当初如果不是你非要把她捡回来养着,我现在也不至于这么生气。”
“这个小野种上次偷吃鸡蛋,我将她关了三天,出来之后就心怀报复,把我的衣服弄坏了,小小年纪都这样,长大岂不是要做杀人犯去!”
沈宁宁忍着疼,抬起苍白的小脸:“我没有偷吃……”
“你们听听,小孤儿撒谎成性了,不打能行吗?!”
秦大婶气急,撸起袖子再次扬起竹条,狠狠抽了下来。
沈宁宁抱着自己,在地上缩成一团。
疼……
为什么婶婶不愿意相信她?
衣服明明是秦芳美不小心烧破的。
那天她夜里疼的睡不着,就看到秦芳美偷偷从柜子里拿出那件蚕丝衣服,美滋滋的披在身上。
转着圈欣赏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火烛,衣服被烧出了两个洞。
当时她想提醒的,可是她白日里刚被婶婶打了一顿,没有力气讲话。
这会儿,秦大婶下死手揍她,小家伙疼的身体蜷缩。
秦奶奶还在求情,哭的不断抽噎,仿佛快要背过气去。
“差不多行了!快点走吧,不然一会你姐夫的寿宴赶不了。”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秦大叔皱眉开口,他本就心烦。
正逢灾年,他家田地已经一年没有收成了。
“等会见到你姐夫,让他想想法子,在城里给我谋个差事,不然家里的米缸都要见底了。”
听自家丈夫发话,秦大婶冷哼一声,扔掉竹条,瞥了秦奶奶一眼:“还不都怪你娘!四年前非要捡个孩子回来,这个累赘什么也做不好,天天吃家里的喝家里的,粮食肯定消耗的快!我要是她,我就没脸活了!”
秦大叔沉着脸,也不敢反驳什么,只催促着快些让秦大婶回屋换衣裳。
一家人坐上从村长家借的牛车,正打算走。
秦芳美却眼尖地瞧见,跪在地上的沈宁宁想站起来。
“娘!让沈宁宁跪在这儿反省吧,给她点教训!”
“我们美美说得对!沈宁宁,你就跪在这里,要是我回来,发现你挪动了一点地方,看我怎么收拾你。”
秦芳美听到觉得还不够,捡来个石子,在沈宁宁跪着的周围画了一个极小的圈,笑嘻嘻地警告。
“敢出来你就死定了。”
沈宁宁小脸灰扑扑的,跪坐在地上,无助地看着他们坐着牛车离开。
太阳毒辣辣的照射在伤口上,浑身疼的厉害。
被关在柴房里的秦奶奶急切地呼唤:“宁宁,慢慢的站起来试试。”
沈宁宁一动不动,呆坐在地上,身上的粗衣沾满土尘。
那双澄澈乌黑的大眼睛,写满了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