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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乃昌邑王。
刘贺说出来的这句话只有六个字,但是这几个字个個都重如千钧。
郭开说要以武犯禁,但十几年都在江湖行走,其实和朝堂其实离得很远。
所以,“昌邑王”这三个字仍然能让郭开感到有些惊愕。
“你就是那癫悖的昌邑王?”
“正是。”
“哈哈哈哈,没想到刘彻那寡恩之人竟然会有你这么癫悖的子孙,也真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郭开突然就笑了起来,而且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这是天下最好笑的事情。
就连门外侯着的禹无忧都被惊动了,他透过门上那狭小的窗户往里张望,生怕刘贺出什么意外。
郭开的笑声放肆而又猖狂,以至于还牵动了他身上那沉重的铁索。
那铁链相互摩擦,不停地发出“霹雳哐啷”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另一个看不到的人发出来的笑声。
直呼孝武皇帝的名讳,犯的是死罪,恐怕也只有郭开这游侠余孽才敢做这样的事情了。
但是,刘贺没有阻止他,而是神情平静地看着对方,任凭他发出刺耳的笑声。
半柱香之后,郭开终于平息了下来,因为笑得太剧烈,脸上那稍稍愈合的伤口又崩裂开来,冒出了一股股鲜红的血,让他的面目看起来格外狰狞。
“如果你笑够了,可以考虑一下寡人的提议。”
“某搞不懂,你为何要花五十万钱救某出狱?”
郭开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在了脸上,比冬日里那大野泽上的厚达三尺的冰块还要冷。
“寡人救你出去,是想让你替寡人做三件事。”
“哼,伱觉得把某从这郡狱救出去,给某一条生路,某就会替你卖命吗,那未免也太小看某了。”
“虽然某辱没了那游侠的名号,但是某绝不当他人的爪牙,更不当一条摇尾乞怜的丧家犬。”
刘贺对郭开的冒犯并不在意,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可如果寡人不只为你赎刑,还要为你那六十七名兄弟赎刑呢?”
刘贺这几句话说得轻飘飘的,但是看得出来郭开的眼睛不自觉察地眯了一下。
郭开显然心动了。
虽然他那班兄弟没有扛住郡狱的酷刑,早早就对那些狗官招供画押了,但是郭开并不怨恨他们。
因为他们与自己不同,都是些失地的农民罢了,只是为了活命才做了这刀尖上舔血的勾当。
他郭开死就死了,一了百了,连墓都不用挖,连碑都不用立,能够留下几段乡间逸文他就知足了。
可这班兄弟不一样,能让他们少遭一些罪,郭开的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游侠不仅任侠,更讲仁慈。
“这笔钱可不是一笔小钱。”
“他们应被判流刑,每人五万钱即可赎刑,四十七人总计三百三十万钱,这笔钱寡人钱也准备好了,只要你点头,就可以立刻为他们赎刑。”
郭开仍然昂着头,但是面色已经没有那么狰狞了。
“你要某做何事?”
“第一件事,大野泽上的宋匪,劫走了寡人二百万钱,二十天之内,你要替寡人将那人杀掉,拿回属于寡人的钱。”
那宋匪与郭开不一样,色厉内荏,不敢劫富商巨室,专挑百姓祸害。
如果不是被捉拿到此地,郭开本来也要收拾对方的。
此时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