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什么表情地交代完,徐白带着箱子下去了。
“娘,”云琅走到卿酒酒身边,仰头看她:“我爹会不会其实是想要跟你求和的那日我看见他听丸丸说你难产时,很伤心的样子。”
伤心
卿酒酒没见过季时宴伤心的样子。
但是她听说过。
当年凤凰胆还差一味药引,徐白从西域带回的消息是说缺一个下毒之人的眼泪。
卿酒酒原本觉得比登天还难,可是后来还是托钟欣欣的福。
他们假死逃生后,收到了钟欣欣送来的解药。
说是季时宴当时从滨州回来之后,在海棠苑门口掉过几滴眼泪。
他人看起来很伤心。
这么多年了,卿酒酒都没有信季时宴会真的伤心。
他对自己的感情,就是囚禁带来的快感而已,哪有什么真心可言
所有关于季时宴对自己情感证明,在卿酒酒看来都是假的。
一个人要是真对另一个人有情,怎么舍得囚禁。
又怎么舍得让她处处受威胁限制
季时宴那不是深情,他就算深情,那也是感动他自己的深情。
但凡他当年对自己,有对卿秀秀一半的纵容,她也不会走到要假死遁走的那一步。
到现在,卿酒酒只期盼此生不用再见季时宴那张脸。
她拍了拍云琅的脑袋:“别傻了儿子,你爹那种人,自私自利胜过一切。”
而卿秀秀被剁了一只手掌这事,于她而言,倒也没有可惜。
她当时条件不允许,杀不了卿秀秀,可是前世的卿酒酒在她身上受的苦,只要她一只手还是太便宜了。
卿酒酒回过神,方才想到了钟欣欣,顺嘴问了一句:“欣欣两个月前说要去采药,人还没回来吗”
当年钟博被从大狱放出来后,听说就生了一场大病。
钟欣欣于是跟朝廷辞了官,要带老爹回老家养病。
没过两年钟博还是年老逝世,卿酒酒就将钟欣欣接到了药王谷。
只是平常大家都有自己要做的事,不会过多问询行踪。
徐白应道:“我派人去找找。”
木箱子八百里加急,三天后就送到了驻地千里外的大周军营。
不过要给季时宴的东西,都需要经过重重筛查。
而这只木箱在到达开箱验证那一步时,爆发了一件轰动的事。
——它炸了。
将信笺物件投递的那个营帐全都炸了。
炸了不算,许多重要的军事文件还都被烧毁了。
沈默率了一队人马灭火,可那火势根本扑不灭。
还隐约让人有一股毛骨悚然的熟悉感——
当年海棠苑的大火,也如同现在这般,根本就扑不灭。
好不容易扑灭了,那营帐中的重要东西已经烧毁一空。
季时宴听闻后,目光阴恻恻地扫过一地狼藉。
那只引发爆炸的木箱子就散在不远处,里面一只断掌已经烧的黢黑。
良久后,将士们就见他们这位用兵如神的主帅扬天一笑:“好,很好,卿酒酒她果然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