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王府那个冷清了二十几年的海棠苑多了个人。
那颗不开花的海棠也开了花。
下雪的时候,那个眸色漂亮的女人怀里抱着个与他少时长得一模一样的娃娃,坐在廊下看雪。
她笑起来的模样太好看了,令人移不开眼。
让人想把一切都给她。
可是画面破碎,又变成了一幕全黑。
烧焦的房梁,烧焦的海棠树,烧焦的身体。
明明很轻,他却抱不住,手不停地发着抖。
一幕一幕。
太多了。
开心的时候屈指可数,可难过却占据了很大的一块。
心口似乎漏了一个洞。
他茫然地唤出那句:“酒酒——”
“酒酒酒酒也是你喊的!”彭杨又是一个糖炒栗子过去:“给我醒过来!”
再三吵嚷下,季时宴睁开了眼睛。
跟自己下午攥在手里的那张纸来了个面对面接触。
他闪了一下眸,谁也没发现那眸里一点光亮唰过。
彭杨觉得这傻子或许是真的要被他们打死了,放手都站不住的样子。
他一手将人推给手下,手一招:“给我带出来。”
“彭哥。”突然一道声音横叉进来:“那我呢”
彭杨就跟才想起这里还有个人似的,面向宋旬,哈哈一笑:“哟,这不是宋兄吗”
自从发现山下不对劲之后,宋旬就被他关在这里。
“彭哥还要关我多久”
彭杨走到他的看押室前,蹲下身,跟宋旬面对面:“我是不是警告过你,别在我面前搞小动作”
“比如呢哪种动作”
彭杨看着还要嘴硬的人,不介意戳穿他:“你的兄弟,漫天在找乞丐,是想要赚那十万金吧”
宋旬面色一僵。
见他听懂自己的意思了,彭杨伸手拍拍他的肩:“年轻人,爱钱是好事,可惹我头上了,还想我能放过你你那些兄弟,死的可真可惜。”
他说完,也不管宋旬什么表情了,站起身拍拍屁股就要走。
“彭哥,”宋旬喊住他。
彭杨背着身,脚步一顿。
“你觉得消息传出去没有”
这话问的可谓张狂又不怕死。
宋旬想来是温和谦逊的,少有如此攻击的时候。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他挑衅似的。
彭杨果然是个激不得的人,回身狠狠踹了一下门:“要是今日寨子里出了事,你觉得你有命活着下山!”
宋旬浑不在意似的,哈哈一笑。
笑的有些渗人。
看押室太暗了,所有人的表情都看不清。
“把他也带出来,不是想死么老子让他死个痛快的!”
说完,首先拎着季时宴就走。
因此没看见背后宋旬眼里闪过的玩味。
越好越好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