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是说虞文宣不会明着动手吗?可这水艇的事总不能是意外吧?”
祝新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苦笑道:“师尊啊,这次你可算错了,那虞文宣是燕国人,他为了自己的国家可是什么事都愿意做的,没准通天塔和水艇都被他提前做过手脚,为的就是替燕王除掉我们。”
木皇甲曲着手背为他遮蔽风雪,鹤云子的声音从祝新年头顶传来。
“鞠武被抓,燕国人可能已经意识道他们根本不可能控制你,与其让你‘助秦’不‘助燕’,不如斩草除根,他们不能拥有的东西秦国也别想拥有,所以趁着天极大会杀掉你是最能掩人耳目的方法。”
“是啊,我要是死在了天极大会上,燕国天工学院虽然有责任,但他们完全可以说这只是一场意外,就算咱们学院追究起来,也不能把虞文宣怎么样。”
祝新年在寒风中浑身发颤,道:“师尊,现在形式跟以前不一样了,从前诸国实力相当,大家行事总是要小心一些的,但现在我们秦国已经有称霸的趋势,其他诸国的人已经坐不住了,他们没法再按兵不动了。”
“如今我大秦已成众矢之的,人心都是会变的,虞文宣以前不会拖累天工学院,但不代表他现在不会,不仅是他,这天下所有人的心思也都跟着诸国之间的形势在不断发生变化,那些您过去认识的人可能早就不是您记忆中的形象了。”
鹤云子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自从周王朝覆灭之后,三所天工学院渐行渐远,之前秦国天工学院出那么大的事都没见其他两所学院施以任何的援手,可见彼此之间的关系早就差到了极点。
天气实在是太冷了,祝新年透湿的衣衫很快冻结,他连眉毛和头发上都结了冰,随便抖一抖就有成片的冰花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掉。
人在极度寒冷的状态会丧失对外界变化的感应,当木皇甲上的青藤忽然以极快的速度朝四面八方伸展的时候,祝新年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现在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寒冷。
寒风使他的皮肤丧失了知觉,骨头却发狠似的剧痛,以至于当他看见隐匿在风雪中的白衣杀手们被青藤洞穿身体,血色在白雪上浸染开的时候,他脑袋中还是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冷。
绝人湖这片区域实在是太冷了,祝新年又是刚从水里出来的,他冻到头痛,但意识却越来越昏沉。
他能感觉到木皇甲正在与人战斗,对方人很多,但都穿着白衣,与雪地融为一体,移动速度又非常快,往往他还没看清对方究竟站在何处,下一瞬那人陡然移动,转眼就只剩风雪在原地飞舞了。
为了对付那些人,木皇甲犹如一棵参天大树般扎根于雪地深处,它身上的青藤分散出无数粗壮的藤条,如长满毒牙的巨蛇一般寻着敌人的踪迹急速追击而去,轻而易举地将一个个隐匿在雪地中的杀手洞穿在地!
一片片殷红的血花在纯白的雪地上绽放,数量之多使这些血花很快连成了片,鲜红的颜色刺激到了祝新年的神经,使他从体温丧失来带的意识昏沉感中稍稍清醒了一些。
仅仅只这么片刻时间,雪地上就满是尸首,为了能杀掉“天命助秦”者,对方下了血本,但这些杀手的力量全部加在一起,也不是一品木皇甲的对手。
“虞文宣!你当真要彻底打破三所天工学院之间的平衡吗?!”
木皇甲中响起鹤云子的厉声质问,声音贯彻绝人湖,连雪山湖水都为之颤动。
虞文宣不知藏身何处,但声音听起来就在附近。
“自从天工学院开始为各国兵甲部培养机甲士兵开始,它就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修真之地了,既然不是纯粹的修真,那必然要跟王权扯上关系!”
虞文宣理直气壮道:“天工学院并非遗世独立,我们身在燕国,如果不能得到燕王的信任,你认为我们学院还能在这片土地上存续多久呢?”
话虽然难听,但说的却是事实,三所天工学院被秦、楚、燕三国控制,本就不可能成为单纯的修真之地了,无论虞文宣想不想参与进这些事中,他都必须要听从燕王号令,不然燕国天工学院危矣。
果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虞文宣也不指望鹤云子能理解自己,他做这些就是为了把祝新年的命留在燕国,以弥补鞠武行动失败,致使燕王勃然大怒一事。
说话间天上风云色变,蓝紫色的电光在厚重的云层中闪现,祝新年刚刚抬起眼,便听鹤云子一声大喝。
“是九天奔雷符!快趴下!”
话音未落,一道令人无法直视的强烈电光自九天之上轰然坠落!
木皇甲一把将祝新年揽在了身下,青藤在它身上迅速虬结,随着“轰隆”一声迟来的雷声巨响,九天奔雷带着移山倒海的力量重重落到了木皇甲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