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新年他们从公主贞那里得知了齐王田建组织千人生殉祭天,结果惹怒地仙的详细过程。
“父王是从一位进宫献宝的江湖术士那里听说的这个方法,那术士说千人生殉是商周时期祭天之术,比起寻常祭祀更有效用,父王听信了那人的谗言,在全国死牢中收集了千名死刑犯,全部押往了成吴山。”
祭祀当天公主贞并不在现场,齐王此举是为求子嗣,他当然不会带着公主贞一同前往。
关于生殉现场的事情,还是公主贞从逃回来的侍卫口中听说的。
“成吴山本是仙山道场,最忌杀戮,千人生殉血腥太重,那些死囚本身也怨念极重,刚一落刀放血,还没来得及点火祭天,成吴山的山火就喷发了。”
“据说当时岩浆喷发近百丈高,差一点伤到了父王,致使父王惊吓过度,回来之后就一病不起,总觉得临淄城不安全,后来就干脆搬去了行宫避灾。”
虽然公主贞刻意避开了齐王召见太史令测算天命那一段,但祝新年知道,齐王离开临淄城的很大原因就是他忌惮天命、忌惮公主贞。
说不定那老东西现在正在行宫里忙着淫乐造人,还幻想着老来得子,能生个王位继承人呢。
那齐王连自己女儿出嫁都不露面,想来也伤透了公主贞的心,但公主贞还是处处维护自己的父亲,祝新年也不知道齐王那老东西修了几世的福分才能生出这么好的女儿。
可他竟还偏偏不懂珍惜,真是令人肝火郁结,恨不得冲去行宫给齐王邦邦两拳。
交谈间倾倒的马车已经被扶正,地上散落的陪嫁也都收拾好了,送亲队伍虽然死了一些人,但整体规制还是在的,他们不能耽误时辰,必须尽快再度启程。
婚事已定,公主贞没有回头路能走,她必须去往韩国完成自己的使命。
在临上马车之前,她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交给祝新年,道。
“这是我的通行令牌,有了它,你们可在齐国境内畅通无阻,各守城将领和郡县郡守都会不遗余力帮助你们。”
那是公主贞这么多年为齐国劳心劳力得来的人心,虽然看似只是一个普通的令牌,但那代表了公主贞在齐国境内的所有势力,她将这一切全都交付给了祝新年,只希望他能救齐国百姓于水火之中。
“公主放心,救苦救难本就是我们修真者的职责,我们一定竭尽所能,化解这场灾难!”
公主贞闻言哽咽,她不知该如何感谢祝新年,只能朝他躬身行礼,用最隆重的礼仪向祝新年表示最诚挚的谢意。
祝新年亲手将公主贞扶上了马车,送亲队伍一路朝西进发,官道上尘烟飞扬,很快隐没了公主的去向。
“就这么走了啊?”
裴少桥举起双手活动着筋骨,望着远处的尘土感慨道:“之前不觉得,刚跟那公主聊了一会,觉得她人挺好的,真是便宜了那韩国太子。”
祝新年摇摇头,带着木甲往回走,问道:“你刚才不是还说韩国太子一表人才吗?”
“听说的罢了,我又没有见过,万一是个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呢?”
“可闭上你的乌鸦嘴吧,你就不能多祝愿公主嫁一个好人吗?”祝新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好人?生在王室,能有几个好人啊?那好人的数量堪比绝世珍宝,可遇不可求啊!”
裴少桥从小到大在咸阳城见过那么多王公贵族,其中他觉得能称得上“好人”二字的可能连一只手都凑不齐。
乱世之中,能守住自己品性节操的人是很少的,祝新年心知肚明,但仍希望好人有好报,祈愿公主贞能有一段美好的婚姻。
他和裴少桥慢慢走回了临淄城,远远就看见陈清婵站在城门口下等着他们,一看见他们回来了,陈清婵立刻迎了出来,跟她一起过来的,还有与祝新年前些天说过话的那名守城将领。
今天是那名将领负责值守城门,公主车队遇袭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发现了问题,但没有上级命令他不能随意带兵出城,这使得他心中焦急万分,直到看见祝新年出了城才稍稍放下心来。
“公主如何?!”
那将领急声问道。
“无事,只是车队被一些低级妖魔袭击了,伤亡并不严重,我已经留了符箓给他们,应该可以撑到与韩国的接亲队伍相见。”
将领松了一口气,赶紧拱手道:“多谢侠士仗义相救!”
祝新年摆摆手,问道:“敢问这位大哥,从临淄城去往成吴山走哪条路最快?”
“你要去成吴山?”
守城将领惊愕道:“那边赤地流火、人烟灭绝,你去那里做什么?”
祝新年淡然道:“我答应了公主要帮忙解决成吴山山火喷发一事,那山火肆虐,多耽误一天就多一片地方受灾,还请大哥指条最快的路。”
他将公主贞留下的令牌给守城将领看了,果然如公主所言,守城将士见了令牌立刻正色道。
“既然几位是受公主委托,那我等必定要为各位行最大的方便!”
他赶紧挥挥手,身后的士兵迅速跑向远处,给他们牵了三匹骏马过来。
“此去成吴山还有四百多里路,光靠脚力难以抵达,这些都是上过战场的老马,也曾跟随祭祀队伍来往过成吴山,各位若不嫌弃,就请骑马前往吧!”
有战马代步自然是好事,祝新年谢过了守城将领,他们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于是匆匆跟客栈老板告别,便从临淄城的南门出城,一路朝成吴山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