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离开,几台炎甲就上前来将地上的血肉焚烧干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炙烤熟肉的味道,将附近士兵们胃里的饥饿感驱散一空。
在主陵区闲散惯了的将士们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了,或者说其中很多人就没见过这种大场面,看见雾皇甲长老捏死刺客的时候他们就喉头抽搐,此刻闻见烤肉的味道,有几个人看模样马上就要吐出来了。
好在此时刮了一阵北风,现场令人胃液翻滚的味道被驱散一空,囚禁在树笼中的刺客们也被带走了,祝新年不知道这群人会被带到哪里去,但很确定迎接他们的一定是非常恐怖的折磨。
“你说……那群刺客到底是哪个国家派来的?”
裴少桥气力稍微恢复了一些,就捂着胸口迫不及待开始八卦。
祝新年回头看了他一眼,叹气道:“你是不是死也要死在八卦第一线啊?”
“我只是好奇罢了,难道连做人最基本的好奇心都不让我拥有吗?”裴少桥理直气壮反驳道。
“做人最基本的是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少问,你的好奇心太旺盛了,忘记樊哥是怎么叮嘱你的了吗?”
“樊哥说的是陵区的事,我又没打探王陵的细节,就好奇为什么雾皇甲长老宁可杀了这些人,都不想从他们嘴里问点话出来。”裴少桥道。
“那是因为杀手的来历已经很清楚了,你看不清,不代表长老看不清。”祝新年回答道。
“啊?哪里清楚了?这些人不是王上贴身卫队里的人吗?还说着一口流利的咸阳话,哪里能看出他们受谁指使啊?”
祝新年无奈抓了抓头,耐着性子解释道。
“赵国现在有李牧将军与我们秦军作战,已经连获两场胜仗,且还有继续获胜的可能,赵王正是高兴的时候,不会放着眼前一员猛将不用,来搞偷袭行刺这种下作手段。”
“燕王刚刚在魏国和韩国的帮助下从咸阳救走了太子丹,正害怕王上找他们麻烦,躲着秦国都来不及,更不可能往枪口上撞。”
“除了赵国和燕国之外,目前与我们秦国有冲突的就只剩魏国和韩国了,据我看来韩国谋划这次行刺的可能性更大,因为魏国再不济,也有洪儒师兄在前线顶着,按照魏王一贯的性子来看,只要还有正面作战的可能,魏王就不太会采取暗杀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做法。”
祝新年沉声道:“但韩国不一样,韩国是目前诸国中最弱小的,它虽然有机甲部队,但国力一年不如一年,已经无力支撑机甲部队的开销了,而且前几年韩王安最后的谋臣韩非出使秦国,却死在狱中。”
“如今韩王安身边无武将无谋臣,前无人冲锋陷阵,后无人出谋划策,只有身陷如此绝境的君主才会狗急跳墙,想到暗杀秦王这一个解决目前韩国困境的办法。”
“韩国前几年好像还没这么弱吧?他们不是还逼迫齐王建远嫁了公主贞吗?有能力威胁别人,却没能力自保?”裴少桥疑惑道。
想到公主贞还在韩国,祝新年眉心微蹙,道。
“弱小的人往往会选择欺负比自己更弱小的人来获得精神上的满足,虽然韩国威胁齐国远嫁的公主贞,但实际在整体国力方面齐国是要强于韩国的,只是苦于齐国修真者太少,才会在天灾之时被韩国趁机要走了公主贞。”
“这群愚蠢的韩国人!”
裴少桥嗤道:“当初那么好的机会,分明可以找齐国要走一大片土地,用来提升自己的国力,他们竟然只要走了公主贞,现在看见咱们的大军到了国境边上了,终于知道慌了,竟然还搞刺杀这种下三滥的事!”
“你错了,韩国人并不傻,这场刺杀也不是咱们大军压境之时急匆匆组织起来的。”
听祝新年这样说,裴少桥冒了一头的问号,连忙问:“此话怎讲?”
只见祝新年面沉如水道:“韩国人把他们的刺客送进了王上的贴身卫队中,要知道王上的贴身卫队只要秦国人,而且得九族都是秦国人才行。”
裴少桥闻声一惊,立刻反应过来,惊诧道:“所以这些刺客是从小就被韩国人收买了,从他们进入天工学院修习,到毕业进入兵甲部任职,再一路晋升通过王上贴身卫队的选拔与训练……”
他倒抽了一口寒气,紧张道:“这样算来,韩国人至少是从王上继位的那天起就开始谋划这场刺杀了!”
“或许还不止,也许这是一场持续了好几代人的谋划,从韩王安祖辈起开始秘密施行了,前几代刺客或许没有成功混入宫中,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动手,一直等到今时今日韩国危在旦夕了,韩王安才终于用了这最后的杀手锏。”
裴少桥张大了嘴,不出意外被灌了一嘴风沙,赶紧“呸呸呸”吐了起来。
“至于齐国……从齐国要走土地只能得到眼前的利益,但要走公主贞却是放长线钓大鱼,别忘了公主贞可是齐王田建唯一有能力的孩子,她要是留在齐国,那齐国的国力定不会在短时间内快速衰落,韩国借口和亲娶了公主贞,齐国可就再无能倚仗之人了,等齐国彻底没落之后,韩国轻而易举就能吃掉齐国。”
“好一个人心不足蛇吞象啊……韩国那么丁点大的国家,竟然谋划着吃掉齐国,这是哪位高人给韩王安出的主意啊?简直损到家了。”
裴少桥摸着下巴感慨公主贞命运多舛,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骤然惊问。
“那你说,韩国现在会不会用公主贞的性命做要挟,找齐国借兵抗击咱们秦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