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目前的主将洪儒是臣在天工学院的师兄,此人心地善良,本该是修真问道之人,却因为魏王一意孤行而致使族人惨死,如今自己也有家不能回,只能被迫在外征战,臣愿出使魏国,劝说洪儒推翻魏王,率领魏国军臣归附我大秦!”
秦王闻言竟然轻笑了一声,方才对祝新年的怀疑也瞬间烟消云散。
“王弟应该很久都没有跟那个名叫洪儒的魏将联系了吧?”秦王忽然问出了一句令祝新年吃惊的话。
“是……师兄离开学院回到魏国之后我们就渐渐失去了联系,但他……”
“但再纯粹的修真者到了战场上也不再善良了,王弟可知那洪儒在战场上杀了我们多少将士?这么说吧,如果魏国没有这个叫洪儒的将领的话,我们秦国三年前就已经灭掉魏国了。”
祝新年满腔为洪儒辩解的话全都噎在了喉咙里,他确实很久没有与洪儒联系了,也坚信一个人的品性是不会那么容易改变的,但他也确实不知道洪儒这些年在魏国做了些什么事,竟然让秦王都知晓了他的名字,甚至把他看做比魏王还要重要的魏国头号大敌。
见祝新年没说话,秦王反倒宽慰他道。
“王弟就不用再把魏国的事放在心上了,虽然是同门师兄弟,但毕竟人各有道,那个洪儒一心向魏,是不可能投降我们秦国的,王弟出使魏国说不定还有被扣为人质的风险。”
“考虑到师兄弟战场相见确实不好,那攻魏这件事就交给王老将军去处理吧,你攻下代王赵嘉之后就返回咸阳,之前晚宴上你向寡人提的那件事寡人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等你回来的时候就兑现吧。”
祝新年自然是不担心自己出使魏国会被扣下,首先他相信洪儒不会这样对他,其次如今这世上也没几个人能困得住他了,他还想再争取一下,但秦王却挥了挥手,阻止了他继续讲话。
“行了,王弟今早提出的两件事已经耗费了大量时间,早朝也不是为你一个人设置的,退下吧,给其他有事上奏的大臣一些说话的时间。”
秦王都这样说了,祝新年也没法再继续强求,秦王现在能对祝新年的态度如此温和,是因为他知道祝新年已经很久没有和魏将洪儒联系了,如果祝新年继续为洪儒和魏国说话,秦王就要怀疑他是不是有反秦向魏之心了。
要知道,想取得君王的信任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是用无数场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功绩换来的,但要引来君王的猜忌却只需要一件事,甚至只是一句话。
祝新年清楚地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继续为洪儒说话了,至少在今天早朝的时候不能再提这件事了。
于是他拱手行礼,默默退回了队伍中,其他有事上奏的官员随后上前,与秦王讨论起了别的事情。
直至早朝结束,祝新年的眉头都没有松过,王翦将军看出了他的忧心,临走之前还特意叮嘱他道。
“坏人遗千年,好人不长命,有些事情非人力所能改变,你要学会接受现实,乱世之中自保才是最重要的,管不了的事情就不要强求了,以免事情没管到,人还踩了一脚泥,到时候你想甩干净都没办法了。”
王翦并没有等祝新年回答就离开了,他与朝祝新年跑来的裴少桥擦肩而过,裴少桥好奇地回头看了王翦一眼,但脚步没停,很快来到了祝新年身边。
“什么情况?王伯刚才跟你说什么呢?”
祝新年深吸了一口气,道:“他在告诫我不要再试图去插手魏国的事了,否则惹怒王上到时候自身难保。”
裴少桥微微张了张嘴,轻声道:“所以洪儒师兄那边我们是管不了了吧?”
祝新年从胸口吐出一口浊气,与裴少桥一起慢慢走出了大殿,朝着宫门口走去。
“王上对魏国的敌意太大了,他甚至都不能像接受赵王投降那样接受魏国降国,一心只想置魏王于死地,而洪儒师兄是魏国人,又生性正直,他宁愿战死沙场也不会推翻魏王的,其实,这件事最难的地方根本就不在于王上同不同意我出使魏国,而是洪儒师兄绝不可能降秦。”
祝新年感到有些无从下手,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以前无论他想做什么事,基本都没有太大的阻力,但现在魏国的情况太难处理,而且王翦将军说得没错,这事搞不好就会把自己搭进去。
“唉,都怪我,说什么要是魏国像齐国那样降国就好了,害得你被王上训斥,我都没想到这洪儒师兄不是公主贞,也不是从前那个修真者洪儒了,他现在是个武将,武将的天职就是要保家卫国战死沙场的,让他推翻魏王降秦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裴少桥自责又遗憾道:“算了吧,魏国的事咱们管不了,就让他顺其自然吧,王上不是说了不让你上魏国战场,以免师兄弟战场相见吗?这样想想也是为你好,到时候王翦将军若能网开一面,说不定能留洪儒师兄一命呢。”
祝新年默默点了点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最后能保住洪儒的性命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而且看秦王的态度,要想洪儒保命可能也是奢望。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祝新年脑海中不断涌现各种办法,但又都被他逐一否定了,一直走到宫门口都没有想出合适的办法来解决或转圜这件事。
“别苦恼了,攻魏之事尚早,还有时间慢慢想,咱们得把眼前该做的事先做了才行啊。”
在裴少桥的提醒下,祝新年才终于从魏国和洪儒的事情中抽出了思绪,想到方才早朝秦王已经同意了诛杀赵王为莒魏祭灵,他们现在得去天牢提人,免得那赵王跟赵萍儿一样死在了天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