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愁眉苦脸的?不是对游击战很有信心吗?副使大人这表情让我等看着心里发慌啊。”
杜问春从将士那边回来,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教会那些将士们该如何进行游击作战,说得嘴都干了,正拎着水囊坐到了祝新年身边。
“让我发愁的事情跟咱们的战事没有关系,杜大人不必担忧,我不会拿这么多兄弟的性命去冒险的。”
杜问春笑了一声,仰头灌了一口水,道:“大人是在担忧魏国的事情吧?”
祝新年斜了她一眼,并不意外道:“杜大人是常驻咸阳的北营尉官,能来给我当上将军也是得了朝廷的授意吧?”
在杜问春主动出现在南营点兵现场,说自己主动要来帮助祝新年攻打燕国的时候起,祝新年就知道这件事肯定是有问题的,但当时他身边确实没有可用的战将,只能同意带着杜问春一同出征。
如今听杜问春这样发问,祝新年就确定了杜问春的来头,她是秦王故意安排在攻燕队伍中监视祝新年的,只是祝新年还不能确定秦王派她来盯着自己是因为担心祝新年一个人带兵出征能力不足,还是担心祝新年会暗中与魏国有来往,亦或是两者皆有。
秦王多疑,祝新年对他安排人盯着自己的事并不感到惊讶,更何况杜问春是真的有在帮他好好打仗,这几仗要是没有杜问春在前面顶着,靠祝新年一个人又要在前线作战,又要顾着后方,那才真是忙得前脚打后脚。
“朝廷说这一战关系到副使大人回去之后能否顺利封君,身边不能没有人帮忙,我正好闲来无事,也上战场来找找当年驰骋杀敌的感觉。”
杜问春并没有明说,但祝新年知道她这是在提醒自己,如果攻燕之战的结果不能让秦王满意的话,他入族谱宗祠、赐地封君的事情也就都成了泡影。
祝新年倒是不在意这些名头,但他用着赢年的身体,不帮赢年重回秦国王室似乎说不过去,而且秦王答应了只要拿回燕王父子的头颅就给他看天匙碎片,为了开天门,祝新年说什么也得好好完成攻燕的任务,即使朝廷不派杜问春来监视他,祝新年也会认真打完这一仗。
“除了在战场上驰骋杀敌之外,杜大人是不是还要往咸阳传点消息回去?”
听见祝新年这样开门见山式的询问,杜问春并未惊慌,反而神色如常地朝祝新年看了过来,反问道。
“朝廷确实对我提出过这样的要求,但副使大人觉得我是站在哪一边的呢?”
不愧是在咸阳城官场中侵染久了的老狐狸,即使是杜问春这样的武将说起话来也是弯弯绕绕的,祝新年闻言哼笑了一声,道。
“那我就大胆猜测一下,说不定杜大人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呢?”
杜问春豪爽地大笑了一声,点头道:“你我同为武将,又有同在天工学院修习的情分在,按规矩你还得叫我一声师姐,朝廷的那些命令听听也就罢了,我是在朝廷为官的,不是在朝廷做奴隶的,有些事我不愿意做,朝廷也强迫不了我。”
“不愧是从我们天工学院出来的学生,师姐还真是深得了夫子们的真传啊。”
祝新年并不认为杜问春在撒谎,如她这个年龄与地位的武将压根就不用拉拢祝新年这个年纪的后辈,即使祝新年将来升了官也不太能帮得到杜问春,因为在兵甲营中武将的上升空间只有那么多,杜问春差不多已经到了顶峰,她无需通过讨好祝新年来换取高官厚禄。
“不过师姐要是站在我这边的话,朝廷那边怎么解释呢?”
“按照正常的军报往回发消息就行了,朝廷只是要我盯着你不跟魏国人联系,其他的没有任何要求,现在你的确没有跟魏国人联系,我又有什么好跟朝廷汇报的呢?”杜问春道。
杜问春倒是没有隐瞒祝新年,直接将朝廷对她的要求告知了祝新年,同时也是在提醒祝新年不要在这个时候与魏国人产生任何接触。
“那如果我真的跟魏国人联系且被师姐发现了呢?师姐会将我的所作所为如实告知朝廷吗?”
祝新年的问题引得杜问春脸上的笑意冷了一瞬,不过很快她的神色便恢复如常,顾自又饮了一口水,平静道。
“那就要看副使大人是为了什么与魏国人联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