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营尉官赶紧搓了搓脸,摸着下巴道:“我之前应该没有得罪过祝新年吧?如今人家一跃成了咱们兵甲部顶头老大了,那些从前惹过他的人岂不是要吓得腿打颤啊?”
虽然没有言明,但话里话外说的都是裴元魁,原本应该坐在东营跟杜问春她们一起迎接新任总指挥使的裴元魁此时却只能坐在西营,跟一群原本是他下属的一等先锋官们在同一间营房中当值。
“少在这里幸灾乐祸,祝新年不是那种阴险小人,即使他做了总指挥使也不会为难其他人,你与其担心自己以前是否得罪过他,不如好好想想他问话的时候该怎么回答。”杜问春道。
“问话?问什么话?”南营尉官一脸茫然道。
“当然是出征的事情,上次在燕国战场你们南营的机甲士兵表现平平,这回攻打楚国你可得挑选点像样子的人出来。”
南营尉官闻声皱眉,不满道:“那都是我们南营最好的将士了!这都不满意,那就只能靠你们北营了。”
“你跟我说这个没用,王上下令这次要南北营共计七千台机甲出征,你还是赶紧回南营去好好挑一挑能用的人才吧。”
杜问春把秦王搬了出来,南营尉官一时间噎住了,只能气急败坏回去点兵了,而杜问春的北营将士个个都是精英,她无需像南营尉官那样着急挑人,便在东营待到了第二天,等着宗庙那边的祭祀仪式结束,不出意料祝新年果然连夜赶到了东营。
当身穿总指挥使官服的祝新年驾马来到东营门口的时候,东营尉官“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赶忙迎了出去。
“总使大人在宗庙劳累一天,该回府好好休息才是,点兵之事由下官们负责就好,您何必辛苦来一趟呢?”
祝新年将手中马鞭交给东营门口的士兵,一边往营中走去,一边对东营尉官道。
“攻楚之战在即,有败仗教训在前,这次出征岂能不做好万全准备?我需要南北营所有将士的名单和对应品阶的册子,另外把楚国地图拿来,我要最新绘制的,不要拿几十年前的东西给我。”
东营尉官哪里敢马虎,他也想不到当初在这里被裴元魁告上公堂,最后发配皇陵的人竟然能爬上总指挥使的位置,如今人家才是兵甲部说一不二的老大,即使自己的年纪要比祝新年大上许多,还是一样要听祝新年的吩咐,于是赶紧命人去库房将所有将士的品阶记档都寻过来。
祝新年进入东营大堂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撤了铁屏风,这铁屏风在东营大堂上矗立了不知多少年,历代总指挥使都是坐在铁屏风后面的,祝新年一来就要撤掉它,堂上的士兵们反而不敢动手。
“总……总使大人……这是兵甲部的一贯传统……”士兵小心翼翼解释道。
“传统?什么传统?坐在屏风后面不见人的传统吗?”
祝新年挥手道:“既然现在是我来坐这个位置,传统就从我这里开始更改,我无需这个铁屏风来遮掩身份,也无需躲藏在这后面观察情况,大家正大光明、坦诚相见不是更有利于交流沟通吗?”
士兵们想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但他们还是不敢做主,只能看向杜问春求救。
“看我做什么?难道总使大人说的话在兵甲部中不起作用了吗?!”
杜问春眉心一竖,士兵们立刻战战兢兢去搬铁屏风,那铁屏风是实心黑铁打造的,十几个人一齐用力才能搬动,屏风一搬走,大堂中明亮的火光立刻照射到了铁屏风后面,将这许多年年累积下来的黑暗驱散一空。
祝新年顺着光走上台阶,只见那铁屏风后面是一张非常普通的座椅,与台下四营尉官的座椅并没有任何不同,只是因为有铁屏风挡着,叫人看不清后面的模样,才心生这许多神秘与敬畏感来。
“去通知四营尉官和城墙造物办造物使过来共同商议攻楚战术。”
祝新年转身坐到了椅子上,说来奇怪,这张椅子好像确实不同寻常,祝新年一坐上来,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瞬间盈满大堂,原本大堂上的士兵们还在打量这位新上任的总指挥使是否好相处,祝新年的目光一扫视过来,士兵们当即浑身汗毛直竖,立刻退出大殿去通传总使大人的命令了。